語罷,付高越胸膛劇烈起伏,橫眉瞪眼。
師無涯顫顫抬眸,漆黑的瞳眸似寂夜潭水落石,盪開一層層波瀾。
「後來呢......」師無涯壓低聲音問。
付高越氣急,惱道:「什麼後來呢,後來自是好了,難不成要她死了你才歡喜?」
師無涯搖搖頭,眼尾勾起紅血絲,不知為何他鼻酸眼乏,轉而背對著付高越,又道:「是我對不住她...」
聽他如此說,付高越心頭暢快,可一想到這一切又是因師無涯引起,不由得又悶著氣。
「你自是對不住她,你向來如此,無人管的住你,大哥的話你不聽,我的話更是耳旁風,只清歲的話你還聽兩句。師無涯,清歲成婚了,你可曉得?倘若當年你不退婚,你還能娶清歲,你悔不悔?」付高越眸光一沉,問道。
「我不悔。」師無涯眸光一凜,決然道。
付高越問他沒娶到付清歲悔不悔,他從不為此事後悔,他悔的是當年之事太過決絕,近乎斷絕清秋一切念想,仿佛掐燈熄燭,將一切都扼殺。
第47章 畫地為囚
明月高照, 清亮的月光攀上窗檐,落在窗前,映出兩道長影。
師無涯摩挲著手中銀盞空杯, 他遲遲不肯轉身, 只望向窗外的繁華市井, 付高越兀自坐下,氣消了一半。
他幽幽嘆氣,平聲靜氣地道:「方才的話我只說了一半, 你不是想知道清秋後來做了什麼嗎,我且告訴你, 也叫你和她再無可能。」
「兩年前你離開付家, 清秋病重,恰逢深秋之際,國公夫人在青山寺設楓林宴邀京中貴女賞玩, 那時清秋的病不過剛好,她應邀出門, 那是她病後頭一次出了宅門,這一出叫她兩年不歸家!她要入青山寺修行,此一去就是兩年, 整整兩載, 她身邊只雲露一人,不曾讓家中去人,亦不肯收家中信箋, 她當真就如你一般狠心腸,哥哥姐姐父母親娘,在她眼中俱是浮雲。」憶起兩年前的舊事,付高越只覺歷歷在目, 痛心疾首。
師無涯巋然不動,他駐足在窗前,好似一桿未見血的長纓槍,周身泛著冷冽的氣息,無人知曉他如今是何神情。
付高越看他冷心冷情,惱道:「你如今仍這般,我只盼著你將來也這般,再別叫清秋生出旁的心思,師無涯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可知清秋在青山寺那兩年是如何過的?她從小就是那樣愛熱鬧的性子,竟在深山老寺中修行兩年。」
他替妹妹恨師無涯,恨師無涯鐵石心腸,恨他對清秋無一絲憐惜,可到頭來,付高越只覺自個兒太過激越。
清秋都不再怨恨他,而今他又扯出這些作甚。
師無涯仍不著一言,付高越見他如此,氣得橫眉甩袖,憤憤離去,臨出門前,付高越瞧著桌上好菜,哼聲道:「你付錢。」
待他走後,師無涯才覺心口悶著的那口氣提了上來,原來他不在的那兩年,清秋亦過得如此艱難,他早該想到的。
清秋那樣的性子,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猶如剔骨重生。
原來這兩年,他們二人各自畫地為囚,他遠赴渭州只為博得功名,而清秋山寺修行只為修身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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