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他的一世英明,他沉默寡言但看起來很可靠的形象,全毀了。
「咚咚」兩聲,姜初妤扶著門框,補上了敲門聲。
「打擾了……」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顧景淮,有這麼個跳脫的弟弟,可想而知身為長子身負的壓力有多大。
姜初妤以前只知道有二公子這麼個人,並不認識。前不久的午膳上見他沉默寡言,還以為跟顧景淮是一個性子,沒想到卻是正好相反,適合去當評書先生。
不過她哪裡拽著熙和的頭髮了?想想都痛,怎麼不說她捏著雙耳把人提起來的呢?
姜初妤覺得好笑,但當著顧景淮的面,也不好打趣她這位小叔。
顧延清只不自在了幾息,就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袖口與衣領,又戴上了他那穩重的面具。
他不笑時眸子發著冷,滿臉危色,也難怪人對他誤會這麼深。
「大嫂來得正好,我正向大哥講述您的見義勇為。」
「我聽到了。」姜初妤終於沒忍住,捂著嘴輕笑出聲,笑過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你說我什麼?」
「見義勇為啊。」
顧延清對自己的推斷十足自信。
即便當時他未看清細節,但以大嫂站的位置和女子落水的距離來判斷,要想將人推出去那麼遠,必得揮動胳膊借力,但當時大嫂身形未動,應當使不出那麼大的力。
所以,「我看清楚了,那人不是大嫂推的。」
姜初妤莞爾,說不感動是假的,顧府的人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實比姚府的好多了。
她滿眼期待地望向顧景淮:「夫君信我嗎?」
可是顧景淮卻淡淡反問:「我信又有何用?」
這意思就是不信了。
姜初妤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無措地站在原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顧延清。
顧景淮一襲鏤金雲紋長袍,負手與弟弟相對而立,並未察覺她的謹小慎微,只幽幽地覷了一眼顧延清,用眼神支走他:別在這瞎晃。
轉而一撩衣袍坐在扶手椅上,拆著紗布頭也不抬道:「正好你來了,幫我上藥。」
姜初妤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落寞地垂下眼,胸口堵得慌,也有了脾氣:
「我手濁,恐遭您嫌棄,您遣旁人吧。」
她本來想說「要不您遣熙和郡主吧,想必她一定很樂意」,但怕自己被他凶煞的目光當場射死。
不過這話說不定也已惹怒了他,姜初妤半咬著唇別開了臉,等候他發作。
顧延清一察覺夫妻吵架的苗頭,早跑沒影了。
「還瞅著做什麼?去備水,帶少夫人淨手。」
一旁屏息立著的僕人收到主子眼風,連忙點頭哈腰:「是。」
顧景淮專注地疊好拆下來的紗布,忽然想起新婚夜裡他傷了手,也是她上的藥。上次是左手,這回是右手,與她相遇後,真是處處都透著「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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