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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手歸來的姜初妤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交椅上,看著他理所當然搭在桌上等人伺候的右手,氣不打一出來。

她剛才的反抗,被他一句去淨手,就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看上去也並未動怒。ԜϜ

不上心,所以不在乎。

就像洞房那晚,他寧願拿刀自傷,也不願意碰她。

既做不成真夫妻,那她這個夫人做的,跟身份高貴的侍女又有什麼區別?

她撫上藥罐的蓋子,卻並不著急打開,忽然問道:

「聽說您曾在右臂受傷的情況之下,以左手持槍,領千軍於萬人敵軍中突破重圍,此事為真?」

「事是真事,但有些誇大其詞了。」

顧景淮本以為她要誇他英勇神武云云,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等待一番早聽膩了的阿諛奉承之辭。

誰知她居然反將一軍——

「您左手都能舞刀弄槍了,竟無法自己為自己塗藥,要是傳出去可就太糟蹋名聲了。」

姜初妤笑得溫柔賢良、得體大方:「為了您的名聲考量,您還是自己塗藥為好。」

「……」

顧景淮長這麼大,從來都是他拒絕別人,甚少有被別人拒絕的經歷。

哪怕是皇上的約,他今日也已身上有傷,不宜飲酒的理由推卻了。

他暗暗頂舌,還真有些不爽。

姜初妤正坐在扶手椅上,直直地目視前方,一絲目光都不偏過去看他,暗暗較起了勁,就是不願屈服。

聽見藥罐被人抬起又重新落在桌上的聲音後,她才動了動腦袋,餘光看見他自己取了藥膏來塗。

忽然心裡更失落了。

姜初妤暗罵自己矯情,她仿佛是跟一個樹樁比了場馬球賽,進球了又有什麼意義,本就沒有輸贏一說。

她想補救,可伸過去的手還未碰到他的,他就移開了。

顧景淮單手纏好紗布,站起身來:「去用晚膳吧。」

在顧府的時候,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和節日,平日裡也是各自在各自的屋裡用膳,顧景淮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下來幾乎不說話,她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現在卻覺得彆扭,也不敢隨意挑起話頭,更惹他嫌惡。

沉默蔓延著,到睡前、到清晨,一直到第二日。

顧景淮發現紅疹已全消了,把藥罐交給她:「用不著了,收起來吧。」

這才終於說上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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