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不曾變過。
念及此,紀明笑得越發歡快,「桑三姑娘如此為先生考慮,可是我已經應下阿娘在家溫書,如此兩難,該如何是好啊!」
桑沉焉半分沒聽出他言語中的引逗之意,實誠道:「學生讓先生為難了。」而後低頭不言。
一時無話,紀明見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起明日文會,徑直道:「明德樓的文會,是個熱鬧去處。三姑娘,明兒去瞧瞧也不錯。」
少女驚呼,「先生,真的麼?」
「真的!」
「我這半年已多次告假,先生還覺得我是個勤奮的好姑娘麼?」
紀明怔了怔,他不知原來她是如此在乎這些,一時之間居然不知該如何回話。
「打我認識三姑娘起,三姑娘就是努力上進的好姑娘。這年余,課業、書法皆是精益良多,遠比他人要聰慧機敏許多。三姑娘不必守著舊日印象,你,」
說道此處,紀明好似頗為慎重,扭頭盯著桑沉焉臉頰,
「很好。」
此言一出,桑沉焉臉上的不安霎時間消散個乾淨,喜悅歡心之情從眼角、眉尾飄散到紀明嘴角。
夏日的熱浪越過層層書架,吹到書案,在二人身側緊緊縈繞。
翌日,桑府早早就熱鬧起來,天還未大亮之際,後院各處的僕婦丫鬟開始灑掃,伺候正院夫妻二人起身。
早膳畢,還未出得花廳,褚夫人將家中兩個闖禍精好一通收拾,摁頭保證今兒一定好好的,絕不闖禍。這才出門。
從桑府到德勝門外明德樓不過三五條街,他們一行出門算得上早,可眼下的平碼胡同,早已一眼望不到頭,入城文會,出城拜崔府君,且都趕一塊兒了。
好不熱鬧。
待幾人進得明德樓,大廳四處早已稠人廣眾,人山人海。由得侍者領著進到雅間,褚夫人不過是飲了幾口茶水,略略歇息,便抬眼望著各處雅間。
明德樓的雅間,有一處玄妙所在,連接外間遊廊之處乃是個可以挪動的屏風,若是客人想要欣賞高台的雜耍、猴戲,可挪開屏風,直視各處。
是以,今日凡是降下屏風的雅間,大都是有意為自家公子、姑娘探尋親事。
褚夫人一眼掃過,就見著各位皇親宗室、殿前司幾位將軍、國子司業府上內眷,眼風掃到最末,她有些驚訝。
在一最不起眼的地方,她像是瞧見了崔相公內眷。崔相公府上而今就只有二公子未說下親事。小崔道之幾歲的大姑娘還未及笄就定了二皇子。
她們來這裡,莫不是替二公子相看個姑娘,這念頭一冒出,褚夫人不禁多盯了渭水雅間一眼。
突然,內間一身著考究的老媼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立馬轉身投來微微一笑。
笑得也忒怪異了些。
褚夫人一個激靈,險些沒能握住手中的茶盞。
「阿娘,可是這茶有什麼不好?」桑鈺嫣在一旁關切道。
她輕輕搖頭,看向桑鈺嫣示意自己無事。而後視線順著松下童子屏風,落在桑沉焉身上。這三姑娘,聽聞二姐的問話才回頭看了自家阿娘一眼,見著無事,又扭頭瞅高台上的熱鬧去了。
再往外看,便瞧見跟桑沉焉一般,開心得沒心沒肺的桑正陽。轉瞬之間又想到,這幾月來時常見著的崔道之。
登時氣急。
瞪了眼桑正陽,都是這夯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五郎!」褚夫人厲聲道,雅間內諸人聞聲看來,霎時寂靜無聲,「你可知崔二公子多番尋你,所為何事?」
桑正陽沒能明白母親話中含義,「他說想去拜訪湯先生。」
「就沒別的了?」
褚夫人一聲高過一聲。
桑正陽思忖片刻,覺得很是沒有道理,他今兒可是乖巧得很,如何就又惹了母親生氣。
「再沒有別的了。」
「你再好好想想?允你一刻時間。」
此言一出,三個小的屏氣凝神,連桑沉焉也都悄悄放下手中點心。嘆道:阿娘今兒是怎的了,出門之時還好著呢。
眼見事態不對,桑正陽終於收起散漫,認真思索開來。從今年三月相識至今,崔二公子來得委實突然了些。
饒是如何絞盡腦汁,桑正陽也沒能想到自家二妹妹身上。
他一快及冠的公子,成日不著調,連個心儀的姑娘也無。痴男怨女之事,哪是他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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