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眺了眼落地窗外的天空。
這是我失戀後第一次看天,天氣非常好,一碧如洗,幾乎看不到雲,只有飛機落下的尾氣,像白色蠟筆在純藍紙張上隨手劃了一筆。
在差不多的夏空下,我拍打過許樹洲手臂,提醒他抬頭:「哎!快看,天好美啊。」
許樹洲跟著望一眼:「哇,是誒……」隨即低頭看手機里的導航。
我說:「你看仔細了沒有啊?」
許樹洲說:「看了啊。」
我說:「你根本沒有好好看。」
許樹洲納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嗎?」
我說:「可是今天特別藍。」
許樹洲沖我晃晃手機:「可是你想去的那個餐廳的路也很難找。」
我努起了嘴,不再言語,悶悶地走。
許樹洲察覺到了,一邊走,一邊偏低身子看我:「你有點無理取鬧了哦,敏敏小姐。」
我張了張嘴:「看幾秒鐘天空會耽誤多久?」
許樹洲縮下巴,擺出諧謔的看戲架勢:「又要開始了?」
我沒有「又要開始」,我只是想分享。
但——我所見的天空,為何需要經由他眼睛,才算真正美麗?
不做遲疑地,我垂下眼,從微信組群里找到Xena,私聊她:Xena姐,方便把你妹妹微信推給我嗎?
這一次,我一個人去看風景。
第16章 16.
選擇外企的好處大概就是還算豐裕的年假了,足夠我逃離水泥森林長達十日。
隻身去往新疆的飛機始於上午十點,這是我第一次經歷如此漫長的飛行,下午四點多才到烏魯木齊機場,按照Xena妹妹提供的路線,我馬不停蹄地拖著行李箱踏上駛向伊犁的高鐵。
「最好的黃昏在C842的窗戶里。」她在微信里留下一句浪漫的指引。
我如願以償地乘上這趟列車,落日下的雪山與白色風車框在畫裡,每一秒都不同,每一秒都是新風景。
Xena的妹妹叫高歌,跟她一起領隊的女孩叫尤暢,兩個名字放達得仿佛天生該屬於曠野。在民宿碰頭時,她們熱心地幫我提行李,又問:「累嗎?坐了十幾個小時車。」
我搖搖頭說:「還好。」
用晚餐時我還碰到了另一對來一樓接熱水的母女,她們來自南京,女孩叫林毓之,母親齊耳短髮,面貌和善。
我們相互打個照面,又在第二天的商務車上真正認識彼此。
林毓之剛參加完高考,將去北京念書,來新疆是母女兩人一拍即合說走就走的畢業旅行。
「不只是我的畢業旅行,也是我媽的畢業旅行。」她吮著吸吸凍,搖頭晃腦:「用的是我的壓歲錢,祝賀她從媽媽這個身份畢業。」
我莞爾:「你很大方誒。」
林毓之咧嘴:「那是因為我老媽也很大方啊。」
林毓之的媽媽叫齊淑蘭,對女兒始終保持「她在鬧,她在笑」的慈愛態度。她坐在靠里的位置,放下擦拭鏡頭的相機布,越過女兒看我:「你呢,敏一,為什麼來這裡?」
我抿了抿唇,沒有隱瞞:「失戀了。」
副駕上的尤暢聞言回頭:「失戀了?失戀好啊,我們不要接待過太多失戀的女孩子哦,回去後全都得到淨化。」
我轉眼看她:「真的嗎?」
尤暢言神態確鑿:「真的。」她下巴一抬:「不信你看窗外。」
我扭過頭去,林毓之讚嘆的尖銳爆鳴也從我身後響起。雪山下的賽里木湖就這樣猝不及防進入眼底,漸變的果凍藍,當風起,湖面似起褶的絲絨藍幕,浮光躍金。我目不轉睛地望著,要被吸進去,心潮隨波震盪。
「人生才該浪費在這種地方吧。」林毓之感慨了聲。
齊淑蘭說:「這怎麼能算浪費。」
她的相機咔嚓兩聲,遺憾嘆氣:「哎,拍不出來。」
當然拍不出來,就像我昨天努力記錄的金色傍晚。懸日伏在青碧的山脈與原野間,馬群朝我奔赴而來。全程我都舉著手機錄像,不管內存死活,但睡前再回味,已沒了當下飽溢的感情,世界上最好的鏡頭都比不上眼睛和心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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