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姜逢想起和林煙許知一起出去吃飯，許知總是替她們吃剩菜的那個人，在不浪費糧食這一點上，兩人出奇得一致。

姜逢支著下巴看他，吃飯時宋嘉禮將眼鏡摘了下來，近視的原因，看她時總會停留比平時更多的時間，這讓她覺得有意思。

這樣的宋嘉禮終於褪去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感，像是個活生生的人類。

姜逢將紙巾遞給他，問：「晚上喝不喝？」

宋嘉禮接過紙巾，還沒開口，又聽她說，「你不陪我，我就隨便找人喝了。」

明明剛開始的說辭還是她陪他喝，如今又變成要他陪。宋嘉禮從她口中聽不到實話，問：「找誰？」

「你的助教就不錯。」姜逢故意說，「人還挺幽默。」

宋嘉禮沒說話，只是拿起手機打了一段話。

姜逢看他點進微信，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果然，半分鐘後收到羅昊發來的消息：【你表哥好狠！】

附帶一張聊天截圖，上面是宋嘉禮發給羅昊的話：【寫一份開學工作規劃報告，八千字，今天之內交給我】

他一行字徹底把羅昊今天剩下的時間全都占滿了，再沒空想什麼表哥表妹。姜逢笑得不行，問他：「這算答應我了？」

宋嘉禮去酒吧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他並不喜歡酒精帶給人的失重混亂感，出聲：「少去那種地方。」

姜逢輕輕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說：「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聽你的話。」

宋嘉禮根本沒把她的話當真。

結帳後，姜逢跟在宋嘉禮身後離開，路過羅昊那桌時，她主動打了招呼：「嗨。」

羅昊看到走在前面的宋嘉禮完全沒給他任何眼神，像是看不見一般徑直路過。他朝姜逢揮了揮手，等他們走遠後聽到身邊的表妹問：「那誰啊？宋老師對像？好漂亮。」

「不是，只是表兄妹。」羅昊一想到那八千字就唉聲嘆氣，「踢到鐵板了。」

兩人從店裡離開，姜逢想到剛剛宋嘉禮故意裝看不見就想笑，她跳了兩步跟在他身側，問他：「幹嘛不跟你助教打招呼啊，宋老師，你很沒禮貌。」

宋嘉禮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並不承認：「沒注意。」

上車後，宋嘉禮問她去哪，姜逢系好安全帶，朝他露出遺憾的表情：「我下午的約會被你搞黃了，你讓我去哪？」

宋嘉禮多餘問她，當即對導航說出姜循事務所的地址，從這裡過去也就一個小時。

姜逢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別，哥，我錯了，你把我送回學校，我去見林煙。」

她今天好不容易提前回來，要是被宋嘉禮送回了家，這幾天假期算是泡湯了。好在宋嘉禮並沒有為難她，當即取消了導航。

他把她送到了學校東大門，林煙恰好在那邊等她。等姜逢下了車，宋嘉禮將車掉頭，開出去幾百米後，微信上收到了她的消息。

【賭注的禮物我放在后座】

他回頭看到后座座椅上放著一個小盒子。拿過來一看，是個打火機的品牌。

宋嘉禮很少抽菸，這幾年唯一破戒一次恰好被她撞見，便給她留下了自己有菸癮的錯覺。他打開盒子，看見是一個銀白色的打火機，上面鑲嵌著一朵銀色玫瑰。

盒子裡還有一張白色硬卡紙，上面是姜逢寫下的字：【宋嘉禮，希望你喜歡】

和她張揚的性格不同，這幾個字寫得工整又漂亮，一看便知道是練過的功夫。

*

姜逢的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就收到了宋嘉禮的回覆，很符合她的設想：【我用不上】

姜逢打字：【總會用得上的】

林煙等不及問他們的進展：「怎麼樣？」

「撩不動。」姜逢放下手機，如實相告，「這頓飯還是上次欠他的，晚上喊他去酒吧，他讓我少去那種地方。」

林煙笑了起來：「他讓你別去，不會自己偷偷去吧？」

「誰知道。」姜逢回想了一下，說，「不是以前年輕氣盛的小伙子了，應該不至於買醉吧。」

「你這語氣，說得好像你不年輕一樣。」林煙問，「那怎麼說，宋老師不陪你，姐們陪你喝。」

姜逢來了興致：「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熱鬧點的地方？」

林煙在學校一直交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宿舍里的幾個姐妹別說酒吧，連酒都沒沾過。好不容易盼到姜逢來了，自然是要帶她在大學城附近好好玩個遍。

當晚，兩人走進了學校附近最受歡迎的一家酒吧，平時一入夜就被年輕男女擠滿，今晚卻因為是放假前一天，學生們都陸續歸鄉，反倒沒什麼人，顯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