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春水滿塘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67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盧湛蹙眉細忖,「所以你們才費功夫在去年修補的地方做手腳,想讓裴大人以為是天災,是江州過去留下的人禍?」

秦攸點點頭,將手中酒囊遞給盧湛。

「可太子不是回復大人說不急於一時嗎?為何又……」

「裴大人心志高遠,太子愛重裴大人,不希望他為難。」

秦攸頓了頓,他也是回來清點人手時才發現,衛隊中除了盧湛,要麼是江海邊長大,要麼則是當初南下時打過水仗的。此行名單皆是太子欽點,想來是一早便存了亂中取利之心。

「昔日在懷朔,就連懷王殿下自己的兒子,軍令完不成也和我們一樣挨罰。可進了東宮,明明是我犯的錯,受罰的總是別人。只有你會罵我,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盧湛灌了幾口酒,胸口堵得慌,「衛隊人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裡,你也不信我,你也覺得我是那不堪大任的傻子。」

秦攸笑罵道,「你個旱鴨子,我信你你就能從那水門潛出去嗎?」

盧湛啞然,但還是不服氣地別過頭。

秦攸輕嘆一聲,「上回在沌陽,你喝多了與我說,你阿爺走的時候和裴大人一般年紀,你說他很像你阿爺,你還說裴大人在朝中被人孤立,你阿爺若活著,你要介紹他們認識。」

「我當然信你,但此事你知與不知,結果都一樣。我不想你為難。」秦攸拍拍盧湛的肩,起身道,「自己收拾好了再回來,別讓裴大人看出來。」

人影漸遠,盧湛一口飲盡囊中殘酒,奮力扔向湖中。

撲通一聲,空囊袋飄了會兒,緩緩沉入水中。

辰時日盛,裴晏醒來時屋內只有他一人,另半張床早就涼透。

昨夜他送雲英回來,進了屋上了榻,卻沒走掉。她是守諾老老實實地睡了,倒是他自己,心緒紛亂,近卯時才睡著。

府內走了一大圈,沒找著雲英,卻見盧湛光著膀子在後廚門口劈柴,小山堆一樣的柴,怕是能燒到中秋去。

桃兒從裡頭出來,見他起了,說是雲英煮了米粥,還熱著,問他要不要。

溫粥喝了小半碗,裴晏順口問道:「她人呢?」

「去給陸哥哥送粥了。」

裴晏平日只在書齋內用膳,桃兒以為他來這兒是餓了,便又說道,「鍋里還剩個底,大人若不夠我再去盛。」

原來是別人剩下的。

看著碗底飄著的米湯,想了想還是三兩口喝完,裴晏掃了眼一旁悶不吭聲的盧湛,讓桃兒先去別處,走到盧湛跟前,「行了,天乾物燥的,劈這麼多容易走水。」

盧湛哦了聲,放下斧頭抱起一把柴火往屋子裡去。

昨夜盧湛擔心他去人家的地盤搶女人,是有去無回,攔著不讓他走。他也沒工夫與盧湛細捋程七話里透出的意思,只得端起官架子罵了幾句,說盧湛目無尊卑,有令不從,是丟了太子衛率的臉,是想當他的上官做他的主。

看盧湛這模樣,裴晏自省著話是說重了,跟著進去溫聲道:「昨夜情急,是我不好,不該那麼說你,你別往心裡去。」

盧湛低頭含糊地應了聲,拳頭緊握,木柴屑扎進手裡,一陣生疼。

裴晏笑嘆了聲,奪過他手裡的木柴扔掉,把那尖刺拔出來,「你昨夜可是在心裡罵我耽於女色,昏聵胡塗?」

「沒有……」

「沒有罵過?」裴晏故作肅然,「你可知那些犯人有心隱瞞時,便如你這般,緊抿雙唇,拼命咽口水。」

盧湛身子一震,下意識緊抿雙唇,又意識到不對,張著嘴無所適從。

裴晏忍著笑意道:「說實話。」

盧湛低頭避開裴晏的目光,他昨夜在湖邊坐了半宿,他知道裴晏不願意毀堤淹城,李規給的那些圖紙,裴晏整夜整夜地看,那神情是自他們來江州後最舒懷暢快的。

秦大哥是對的,若早讓他知道,他興許早就露了餡。

「罵過……」

「那你便多罵幾句。」

盧湛猛一抬頭,見裴晏眉眼彎折,笑著拍他胸膛,「多罵幾句,心頭暢快些,算我與你賠不是。」

「屬下不敢。」

「你先前不也說在東宮要謹言慎行,頗是頭疼嗎?現在跟我客氣了?讓你罵就趕緊,我聽聞你先考當年也是直言諫諍的坦蕩君子,彆扭扭捏捏的。」

盧湛默了會兒,才點點頭,「嗯。罵過了。」

裴晏見他似是緩過來了,這才笑著讓他去一趟鳳樓跟程七交代聲,自己則去陸三那兒隔窗看了眼,又交代秦攸派人暗中跟著,莫讓雲英偷溜了出去。

不到半個時辰,盧湛便急沖沖地回來,說是鳳樓里人去樓空,別說程七,他一個人都沒找著,畫舫中東西也都搬沒了。

裴晏眉間擰蹙,讓他去陸三那叫雲英來,話剛說完,又改了口:「你去找桃兒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