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向前挪了挪:「大人放心,平哥會替盧公子稍作修容,只匆匆一瞥的話,不會被人認出來的。」
裴晏一口回絕:「不行,陸三不是元昊的對手,你們這叫送死。」
雲英解釋道:「元昊喝的那杯鹿血里下了藥,一個時辰起效。」
裴晏恍然,難怪方才這假劉旭越俎代庖先一步上前,話雖如此,但又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妥當。
「既然下過藥了,那他一個人去就行。」
雲英拒絕:「不行,報仇哪有假手於人的?」
「現在是你求我,什麼條件當由我開。」裴晏頓了頓,一肚子酸氣見縫插針地往外冒,「你跟他那麼好,他殺的還是你殺的不都一樣嗎?你就給我在外頭等著,或成或敗,我不還得掩護你。」
話倒此,裴晏方才覺出這不妥在哪兒,氣上心頭:「你是又想過河拆橋一走了之?!」
雲英心虛,理不直但氣壯:「你在沌陽答應過要幫我辦一件事,到底是誰過河拆橋?」
裴晏氣結:「你那時便已經想好了今日嗎?」
雲英神色微滯,當時之計,雖不是今日這般,但也差不太多。
只是當初她存心利用他,如今是他自己送上門來被她利用。
「你管我?反正你答應我了。」
裴晏冷哼一聲:「那我也告訴你了,空口承諾,小心反悔。你討的是君子之諾,我不是君子,你這買賣虧定了。」
外頭吵得火熱,裡頭的妒火也燃得噼啪作響。
陸三是越聽越煩,起身出來,一腳踢開屏風:「有完沒完?廢話這麼多,不願意就滾!」
雲英一咬唇,當機立斷推裴晏出去:「不要你幫了,你走。」
這亡羊補牢之法是宋平提的,可若他們和盧湛都失了手,那裴晏便撇不乾淨了。這就不是個萬全之策,他不答應,這樣也好。
裴晏並不領情:「你也得跟我走。」
他一左一右扣緊她手腕,不鬆口也不鬆手,一時僵持不下。
宋平見狀,總算放了心,抿笑著拉住挽袖要上去干架的陸三:「就按裴大人說的來吧。」
陸三一怔,與宋平對視一眼,霎時明白過來,在心裡默默罵了句老狐狸,立馬改口:「也行,趕緊讓那小子進來。」
雲英驚愕之餘,亦轉過彎來,她是被宋平算計了。剛要開口,卻被宋平上前以錦帕捂住口鼻,頃刻便失了知覺,往前一栽,倒在裴晏身上。
「裴大人。若我們失手,自會了斷,還請一定護好雲娘。」宋平拱手揖禮,垂眸看著雲英,「她若尋死,你就告訴她,我還有些牽掛,請她一定代我照顧妻兒。」
裴晏扯了扯嘴角,將懷中之人抱緊,往後退了兩步躲開宋平伸向雲英的手。
「我心裡有數,不用你說。」
宋平未多計較:「那請那位盧公子進來吧。」
盧湛坐在榻邊,一肚子牢騷無處宣洩,只能眼珠子左右亂竄,看看床上躺著的劉旭,又看看面前這個「劉旭」 。
陸三和裴晏一個扛著樓文泰的屍身毀屍滅跡去,一個抱著他的心肝寶貝回房快活去,獨留他一人被這一男一女在臉上捯飭就算了,還盡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雲娘待你不薄,劉旭也對你尚算有情,你倒是對誰都無情。」
「九郎既然懷疑我,方才怎麼不說?」
「陸三他蠢,雲娘又心軟,你要我信你,我憑什麼信你?」
「你不必信我,我的確是個軟骨頭,」婉兒笑了笑,「我這條賤命,只有我自己護著,只要能活下來,我什麼都招。 」
宋平頓了頓,語氣軟下來:「我只是想提醒你,陸三是個死腦筋,他那心思攢了快二十年,你就算跟著我們也是枉然。」
「我知道。」婉兒拿出錦帕擦了擦手,嘆道,「娘子的命可真好啊,過去有你和三哥這般真心待她,現在又多了位裴大人,元昊費盡心思挑撥離間,殿下也還是捨不得殺她,難怪當初連白姨都嫉妒她。」
宋平在盧湛眉心狠捏了一下,又順著鬢邊往裡摁緊實,單指挑起他下巴左右端詳,滿意地點點頭:「好了。」
盧湛愣了會兒才明白這句是對他說的:「這就好了?」
他起身去鏡邊看了看,頓時目瞪口呆,手指輕輕戳了戳臉上貼的那層皮,這真是親娘來了都認不出是他。
陸三處理完屍身回來,說元昊果然已經發現他跑了,派了人挨門挨戶搜著。事不宜遲,盧湛換了身衣服,依計跟在陸三後頭出去了。
宋平回身看了眼仍端坐在床邊的婉兒,四目相交,婉兒欠身淺笑:「世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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