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湯潑在衣袖上,顧廉白了他一眼。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顧廉撣去水珠:「天子身子不好,又礙於舊情,對宗室封地都睜隻眼閉隻眼,但東宮野心勃勃,元暉遠不如他父親精幹,早晚擋不住新君的手。我們與其層層上供,何不直達天聽呢?」
「你先前不是屬意梁王嗎?」
顧廉抿唇笑之,雙眸露著精光。
「先前不知內情,如今看來,只要懷王還在,東宮之位就動不了。」
張康一急,拽著顧廉的衣袖:「什麼內情?你又有事情瞞著我!」
顧廉用力掙脫,心疼地看著那被扯勾線的銀絲錦緞,忍不住罵道:「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別整天像個婦道人家,疑神疑鬼。」
分明就是心虛。
張康還想追問,孫長史快步回來,氣喘吁吁地說人到了。
秦攸下馬相迎,眾人禮畢,顧廉微仰頭,笑容可掬:「裴詹事呢?」
秦攸面有難色,揖禮道:「裴詹事舟車勞頓,有些水土不服,他讓末將轉告使君,不必設宴招待,他已輕車簡行進城自行安頓,待身子好些再登門拜訪。」
張康沒忍住輕哼一聲,眉梢微挑笑覷顧廉,無聲取笑說你看得上人家,人家可不買你的帳。
顧廉回一眼警告張康,面色不改,轉而朝秦攸拋枝,說吳王在錢唐抽不開身,特意囑咐讓其好生招待。裴晏無福消受,那便當作給將士們接風洗塵,手一揮,讓人去前方營中恭請所有參將以上將領赴宴。
秦攸不便推脫,只得應允。
艷陽高照,河面上泛著金光。
水土不服的裴詹事起早換過素衣,領著桃兒和盧湛出了門。
驛館裡隨行衛隊昨夜都去赴宴了,一個個喝得七倒八歪地回來。盧湛左右攙扶,忙到三更才睡下。
「怎麼就你一個人?穆弘也喝多了?」裴晏順口問道。
盧湛翻了個白眼:「那傢伙散了酒宴就跟李景戎去秦淮河畔聽曲了,這會兒怕是還趴在娘子身上呢。」
「李景戎?」裴晏一頓,「他不是被……」
話到一半才想起桃兒還跟在後頭,又咽了回去。
盧湛會意道:「那就不知道了,他如今任司鹽都尉,聽說是張郡守舉任的孝廉賢士。」
裴晏垂眸悶了會兒,搖著頭笑,未再多問。
三人沿著河岸走了一段,挑了間人最多的食肆。
裴晏點了兩份湯餅,東西端上來,他拿竹箸在盧湛那碗夾了一小口,便轉身與一旁的食客攀談。盧湛一邊暗罵裴晏摳門,一邊飛快地吃完自己那份。
吃喝拉撒問了個遍,裴晏才回身敲了敲盧湛的碗:「吃飽了嗎?」
盧湛勉強地扯扯嘴角,違心道:「飽了。」
「可你臉上分明在罵我摳門。」裴晏順手敲他的頭,「走,換一處吃。」
盧湛跟在裴晏身後,聽他問桃兒還想吃什麼,桃兒左顧右盼,指了指街對角的茶鋪。
進鋪子又按方才的流程再來一遭,兩三個茶果盧湛和桃兒分著吃,足足添了三回水,裴晏才與一旁的人聊夠了。
他們巳時出來的,一路走,一路吃,幾近申時,盧湛已是一口都咽不下了。
他這才想明白裴晏為何到每處都只抿一兩口。桃兒也早就吃撐,又走了這許久,說有些累。
裴晏便在街角找了個沒人的茶棚,要了三碗水,坐著歇會兒,心裡回想著方才聽來的那些市井閒話。
揚州富庶,肥了上下官員,百姓的日子也沒有太難過,吏治還算清明,總的來說,只要不打仗,便出不了大亂子。
他此行只是輔佐秦攸招安的添頭,反正他上回在江州也已經得罪了顧廉的兄長和妹妹,元琅讓他在和糴檢戶的民政上多挑些毛病,順帶摸摸揚州的底。
「你就當是散心。」
元琅雖是這麼說,但又給了他一道密令,見令如見太子親臨,可調秦攸帶來這所有羽林軍。
他本是心軟,卻在拿到令時不免心神一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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