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心說誰知道你小子幹完這麼多活還有這麼好精神!過去養過那麼多丫頭加起來都沒你能折騰。
「那這就是我今日教你的。下回記得先要甜頭,活做一半,留些籌碼好收帳。」
雲英笑著刮去他鼻尖的泥漬:「人強你弱,活都幹完了,我就是反悔,你有轍嗎?」
一個弱字戳中軟肋,宋朗二話不說便撲上來,硬頂著跟她角牴。
雲英猝不及防,用力拽了兩下沒甩掉,腰一扭,又擰到痛處,踉蹌兩步後背磕在樹幹上。
她故意吃痛地叫出聲,宋朗這才鬆手。
「雲姨一把年紀了,還想多活幾年,你給我消停些。」
「你不是比三哥還小嗎?」宋朗嘟囔道,「女人就是嬌弱,沒意思。」
「孰強孰弱是靠你這身蠻力嗎?你的好三哥聽誰的?」
「那是他褲襠硬,耳根軟!我才不會像他那樣!」
雲英失笑:「這話等你褲襠能硬了再說。」
宋朗梗著脖子還想爭辯,卻被人搶了先。
「等他褲襠能硬了,怕是追著攆著都趕不走,這男人就跟狗一樣,哪有嘗過肉了不惦記的。」
雲英回頭見趙婆子提著竹簍站在土坡上,她打發宋朗先回去叫他阿爺起來做飯,整理好衣衫起身迎上去。
「嬤嬤找我有事?」
趙婆子點頭:「錢唐來了風聲說朝廷要招安,只要是個男人,出過海識水性,甭管過去從哪兒來,一律重新編戶入籍。這村裡頭平日藏著掖著的都上鄮縣去觀望了,你家這幾位郎君可要去?」
雲英眉間微蹙:「尋常良籍就能賣個好價錢了,丁籍更是送錢都要尋對門路。這天底下哪有白得的便宜,這般不挑,准沒好事,搞不好是閻王殿前點卯呢。嬤嬤可千萬別湊這熱鬧。」
「算我沒白疼你。」趙婆子眯眼笑道,「陸郎君呢?好些日子沒見著人了。」
雲英轉眸道:「我還當嬤嬤是來找我的。」
趙婆子笑了笑:「你上回說要跟老二出海的,他明日就要去,你收拾收拾,卯時在小灣口等著。」
趙婆子見雲英猶豫,又說過段日子那點卯的官來了,保不齊有什麼變數,最好在家裡多待些日子,錯過這回,怕是得等入夏了。
雲英雖答應了陸三去哪兒都帶著他,但這幾日又著實被宋朗煩得頭疼,一咬牙便應了下來。
大不了回來了再哄哄。
男人嘛,好哄得很。
翌日天還未亮,雲英便坐上了船。
她昨夜本想與宋平談一談,可剛吃過晚飯,宋平就已經躲在後廚又喝上了。想來還是陸三演得太差,沒瞞過宋平,那夜她們在屋子裡的話讓他聽了去。
妙音說自己不是想回去當金尊玉貴的謝家娘子,可她既然放不下忘不掉那些氣節名聲,這些話聽在旁人心裡,不過都是覆水難收破罐破摔的自我安慰罷了。
更何況是枕邊人。
煙波浩淼淡月色,船身隨波盪著,不多時,水天之際隱約可見一線金光。
「今天是個好日頭。」
趙家老五走上甲板,他是趙婆子最小的兒子,只比宋朗大六七歲,雲英頭回見時也不禁暗嘆這趙婆子可真能生。
他拉著根麻繩在銅柱上栓牢,瞥了眼雲英:「二哥說你想學,那你自己看好了,我可不教第二回 。」
「這是要做什麼?」
趙老五指了指頭頂桅杆:「掛帆。」
雲英笑著拽了拽繩子:「讓我試試,我會爬樹的。等我上去了,你再跟我說解哪根繩。」
趙老五懷疑地打量她,把麻繩另一頭扔給雲英,咧嘴笑道:「行啊,你若掉下來,我可不接你。」
雲英笑睨他:「難怪嬤嬤發愁給你說不上媳婦。」
趙老五不服,一生氣更顯稚氣:「跟這有什麼關係?」
「自己琢磨去。」
雲英將麻繩在腰上纏緊,這杆子一看便是給男人爬的,借力的第一階就有些高。她伸手搭著桅杆,腳尖踮上去試了試勁,一鼓作氣攀上兩人高。
趙老五忍不住驚呼:「你猴子變的?爬這麼快。」
雲英懶得罵他,提氣又往上攀,站到了最高處,海風獵獵,刮在臉上甚是舒爽。
「放哪根繩啊?」她朗聲向下問道。
「先放左邊的,再去右邊!」
最後一根繩解開,船帆唰地降下,風一鼓,船身朝著一處歪,趙老五趕忙拉正帆。
雲英往下看了看,上來容易,下去則有些不好借力,偏生她的腰還疼著,只能雙臂使勁,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下到一半,風向陡然變了。
船身大幅搖晃,她腳底踩空,手在桅杆扒了兩下沒握住,摔到甲板上,身下卻是軟綿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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