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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裴晏還魂,宋平已自石道另一端回來,說在觀外那個出口引開了蕭紹。

玄元子訝異道:「宋大哥厲害呀,這底下跟䗙䘆打穴似的,我來了好多回才摸清路子。」

宋平笑著摸出火褶:「應該還有通往城內的出口吧?」

玄元子點頭說:「嗯,我帶你們去城北庵堂,那裡頭的比丘尼是我奶娘,信得過。」

宋平看了眼裴晏,緩聲說:「裴大人,正事要緊。」

裴晏這才稍挪了兩步,半啞著應道:「好……」

三人自暗道進城,掀開石板,已在庵堂後院的茅廁旁。

玄元子利索地爬出來,再將二人拉上來,自顧自地解釋說:「嫂嫂祖上三代都任會稽郡守,當初北朝南下,怕像益州江州那樣,圍城上百日,便提前挖了這些地道。城外出口都在山裡,草木作掩,城內嘛……只能在這些人嫌狗憎的地方。不止錢唐,會稽郡轄內各縣都有。」

「不過待人家打到家門口時,顧廉見尋陽郡開城投降,北朝的皇帝守諾未傷百姓,亦留任了大部分高門中人,便也跟著降了。」

他嗤笑一聲:「揚州水道縱橫,泥軟容易塌,挖這玩意死了不少人。興師動眾折騰那麼久,城門一開,白幹了,那些死在地底下的人,也都白死了。」

裴晏已理正心緒,他看了一眼宋平,淡淡應道:「大勢所趨,困守只會死得更多。世事無兩全。」

「那倒是。」玄元子撣了撣衣袖,臉上少有地露出幾分深沉,「上等人吃肉,下等人喝湯,算是沾了貴人的光。」

比丘尼送來兩套僧袍,說偶爾會有送菜運潲水的人進來,以防萬一,讓他們先作游僧打扮。

一番交代後,屋內只留下宋平與裴晏二人。

方才在暗道里,宋平先是與他講了蕭紹此人,說其是劉舜最信任的親衛,身手出眾,劉舜年關都要暗中回京,隨行從來都只帶蕭紹一人。

「但這人有些怪,最早見時,甚至還不太會說話。雲娘的身手便是他教的,不過她學得不好,倒是陸三那小子,劈柴燒水路過偷著學,就已是現在這般了。」

許是黑暗中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宋平猶豫再三,還是將妙音的猜測告訴了裴晏。

說完他便去引開蕭紹,獨留裴晏一個人靜靜。

眼下再無旁人,裴晏這才又問:「事隔多年,謝娘子是否記錯了?雲娘說她過去曾犯過癔症,或許……」

「裴大人。」

宋平打斷他:「是與不是,都與我們無關。我告訴你,是希望你心裡有數,他日好將這些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再來找雲娘。」

「若你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他頓了頓,退半步躬身揖禮。

「就請不要再來找她了。」

月色透過窗欞落在兩人中間,裴晏艱難地咽了咽:「好。」

門一關,他退幾步跌坐在床榻上。

元琅是有那樣一間暗房,他前兩年也曾進去過,見滿牆都貼著幼時他畫給元琅的棋譜,亦有些訝然。

當時元琅說——

「阿娘生性好強,什麼都要最好的,我身子弱,騎馬行不出百里,已讓她失望了,若這些籌算動腦子的事也老輸給別人,我怕她氣出病來。你們回河東這些年,我日夜觀摩推演,本想是等著他日重逢,在她面前好好贏你幾回……可她卻看不見了。」

元琅說看得久了,便當是遙念彼岸的娘親。

元琅還說,這世上唯有安之懂我。

他又何嘗不是?他怨恨父親,怨恨族人……他想做的事,這世上,也沒有別的人能理解。

可他從未往那一處想過。

回憶一旦牽出一條引線,千絲萬縷便都順著點燃。

裴晏呆坐在床上,想起當初他從元琅這兒得知裴玄暗中給他定親,怒不可遏地衝到廨宇與之大吵一架。

他前腳剛離開,有心人便已將話吹到了謝光耳朵里。謝中丞愛重名聲,哪經得起這般折辱,當即就退了婚。

婚事作罷,他也算在高門中落下惡名,元琅還來笑話他:「如此一鬧,哪還有好人家願意把女兒嫁你?」

他不屑一顧:「他們本來要的也只是裴氏郎,與我何干?裴家那麼多子侄,不必來惦記我。」

「安之這是打定主意要當個老鰥夫。」

「未嘗不可,至少耳根清靜。」

「你那兒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不夠清靜?鰥寡孤獨,死無以葬,等將來我有了孩子,讓他們認你做叔父好了。」

「那可使不得。」

「祖宗立下的規矩,陛下說廢便廢了,我若能登大寶,這自然由我說了算。若不能,過些年求一處偏遠些的封地,山高皇帝遠,關上門來自家人做個禮數,如何使不得了?」

夜風寒涼,如冰錐碾刺著身上的每一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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