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芷汀朝著張霽走去,她用手撥開張霽垂下的頭髮,「喂,你醒醒,還認得我嗎?」
張霽努力抬起眼皮,不屑地哼了一聲,「瘋女人,是你。」
「呵,到了這個地步了,嘴還這麼硬。」譚芷汀轉身,對裴隉道,「放了他。」
裴隉皺眉,露出難色,「聖人讓我殺他,你讓我放他。你們兄妹倆不如商量好了,再告訴我該怎麼做。」
譚芷汀怒目而視,「我再說一次,放了他!人是我讓你抓的,所以我說放人,你就必須放人!哥哥那邊,我會同他解釋的。」
裴隉聳聳肩,「好,聽公主之命,放了。」
譚芷汀轉過頭,得意看向張霽。
張霽卻啐了一口血在她臉上,「瘋女人,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兄妹兩把遲遲害慘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譚芷汀抹掉臉上的血,伸手,將張霽的臉好一頓捏,「小鬼,以後不准再叫我瘋女人,叫大嫂!」
張霽一愣,抬目,終於看到站在後面的韓耕耘,喉嚨里悶雷滾了一聲:「大哥……」
韓耕耘沉著目,一字一頓道:「不能放!」
第63章 解花人二三事6
不能讓張霽就怎麼離開, 他理應受到該受的懲罰。
韓耕耘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震驚地望向他,一時也沒有人敢說話。
張霽低垂頭, 眼睛埋在發里,大笑發抖,從髮鬢淌下一條血, 他將血揩在囚衣上, 使半張臉都粘了血, 「你們哪個蠢貨把他找來的?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是御史台最正直無私的韓伯牛大人!他什麼時候會大發慈悲, 放一個罪犯離開牢獄?」
韓耕耘夸前一步,背手而立,藏在背後的拳頭緊緊攛著, 「我是你大哥。我有責任帶你走正途。」
「當著這麼多人面, 承認自己是一個賊的兄長。大哥啊大哥,你的膽子漸長啊!」張霽眼底血紅,透過頭髮縫隙,朝韓耕耘投來寒涼的目光, 「何為正途?是眼看著連年兵燹,水患蝗災, 百姓流離失所, 而仍然對這個朝廷抱以希望?藏骨堂里的人哪個不是受了災劫, 走投無路, 才不得不落草為寇。他們既然選我做堂主, 我就有責任保護他們!天命選我, 放棄所謂的正途!」
「這幾十年來, 大湯確實經歷了不少天災人禍。幾年前, 大湯出兵火羅國, 又折損了三萬將士。養兵數年,賦稅頗重,民有微詞。十幾年前,江南水患,劍南大旱,稻米歉收,餓死不少人,使不少北人成了流民。但大湯需要時日休養生息,恢復元氣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有吾輩努力,才能國富民安,山河無恙。並非如你所說,以非常手段行不法之事,終會誤入歧途,誤人誤己!」
「呵!大哥,我說的是民如何活,你說的是國如何昌,我們總歸不是一路人!」張霽復又垂下頭,如一團失了氣的布團,豪無生氣。
裴隉一臉驚異盯著這兄弟倆。
譚芷汀輕嘆一口氣,用手揉搓眉心,一個勁搖頭,「一對面瓜兄弟。」
「堂主,其他的事一會兒再說,我先把你救下來。」黃氏平置手臂,掌下藏著細針,直直向張霽設去。
裴隉背後飛出一把刀,刀柄似活物般在手腕上環了個圈,銀白刀花耍得眼花繚亂,「乒桌球乓」將射去的銀針打到地上。
裴隉揚起下巴,說:「喂,你們搞清楚些,這裡究竟是誰說了算!當著我的面就想救人,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
譚芷汀怒道:「裴修業,放人!」
韓耕耘咬牙,「不准放!」
譚芷汀轉頭,輕輕喊了聲「夫君」。
「你們煩死人了!天下,還沒有能夠困住老子的牢籠!」張霽被鎖住的手腳拼命掙扎,身子慢慢蜷起,木頭的支架發出劇烈顫動,他喉中低喝一聲,木頭盡碎。
他弓身落地,長發在身後如傘般張開,於發間抬起炯炯的眼睛,怒視韓耕耘,「大哥,你是想讓我這個親弟弟下輩子都蹲在牢里,是不是?我們還真是兄弟情深啊!」
裴隉將刀收好,閃到一邊,向張霽做了個請的姿勢。
韓耕耘想上前攔住,被譚芷拉住,她濡了濡唇,笑道:「夫君,至少讓他再見一見嚴娘子吧。」她轉頭問張霽,「你也想見她,是不是?」
張霽原本想衝出牢房的身子頓住,背對著眾人,「嗯,我想見她。」
譚芷汀問裴隉:「嚴娘子此刻在哪?」
裴隉回答:「就在府內,走兩步就到。」
張霽吼道:「前面帶路!」
裴隉聳了聳肩,「帶路就帶路,凶我做什麼。虧我看那女娘身體不好,一直用人參湯給她吊著命,這才撐到現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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