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紅玉趴在地上,「青天老爺,冤枉啊,咱們好人家的人,怎麼會見了人就冤枉他殺了人吶!當時乍一看那閻王殿一般的情景,再看公子溫柔知禮,只想著是受害之人,所以才想去扶。後來,思來想去,才回過味來,當時只有這位公子一人活著,怎麼偏偏是他,定是他害了人,還未來得及脫逃!」
韓耕耘右手放在小腹上,左手背腰,沉聲道:「當時的宴上,並非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還有個叫宋濂的書生。你可還記得?」
范紅玉說:「我知道範公子,我記得事發前,他便離開了。此人是雍州城外善惡村之人,與一玉器行首老爺十分相熟。」
韓耕耘走到范紅玉面前,蹲下身子,直視他的眼睛,「你既然一直在不在宴席上,定是不知酒席上的情形,又如何得知那名范公子是提早離開的?」
范紅玉愣了一下,「大人,我本在樓梯盡頭,自己的房中歇息,小開著窗,偏巧看到范公子紅著面下樓。」
韓耕耘又問:「你既在樓梯口一直望著,可曾看到有什麼生面孔的人來到樓上?」
范紅玉搖頭,「未曾,那日的宴席,譚老爺是包了整座千輝樓擺的宴,生人莫說是上樓,怕是連樓里也進不來。」
韓耕耘又向前跨了一步,眼見著范紅玉的目光向後躲閃,落在他的靴子上,「紅姑,飲宴之時,你與酒行行首……孔老爺一直在爭論,可否告知我,你們在爭論什麼?」
范紅玉抬頭,驚訝地瞪視韓耕耘,然後衝著他背後的官吏們喊:「大人,你們讓一個犯人審問我是為何?我聽聞這位公子是京里來的大官,莫不是你們官官相護,要冤枉我一個小婦人殺人掠人不成?」
訊問的師爺咳嗽了一聲,與坐在牌匾之下的知州大人相視一望,知州大人朝韓耕耘擺了擺手,「嗯,韓大人,此番是由我雍州府主審此案,若是能讓本官訊問證人,下官感激不盡。」
韓耕耘站起來,淡淡一笑,「韓某一時技癢,越俎代庖了,望顧知州海涵。」
韓耕耘深深望了一眼顧知州。對方會意,一拍驚堂木,喝問范紅玉:「紅姑,你與此地酒行商賈—亦是此案死者孔玄關老爺在案發前正在爭論什麼?」
范紅玉渾身顫抖,道:「其實……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往來。民婦的酒樓近一年來經營不善,欠了一些孔老爺的款子未結。我想求孔老爺寬恕幾月,等民婦手頭寬裕了,再連本帶息還上。」
「嗙!」的一聲,驚堂木的聲響驚雷般落在桌案上,震得范紅玉渾身抖落如篩,一塊為民請命匾懸在她頭頂,如罩她周身的牢籠。
「紅姑,你欠了孔老爺多少款子?」
「一共八千緡錢。」
「竟有如此之多!你小小一家酒樓,要經營到何種地步才能填補上這樣的虧空。」
范紅玉縮在地上,如一隻被鉗住腿的老鼠,瑟瑟發抖,「民婦……。盡力為之。」支支吾吾再難說出半句話。
韓耕耘再次走到她面前,聲音自她頭頂緩緩流出,「這十一個暴斃之人中,唯有孔老爺的後腦勺受重物擊打。孔老爺先毒發於酒水中的毒,暈倒後,被你用床邊的燈座擊打頭部。你匆匆忙忙間想要關閉房門,卻恰巧被我看見,而我原本就因為酒席上眾人毒發而驚恐不定,徒然見你殺人,竟失足落下樓,更意外失去記憶。你走出屋子,發現酒樓里的人竟然都被毒死了,你心生一計,讓在樓梯上的小廝們全都去扶我,然後趁眾人不備,將孔老爺的屍身拖回宴席,匆忙間再割下一耳。只是你犯了三個錯。其一,孔老爺在你起意殺他之前已毒發身亡。其二,你驚慌失措之時,割錯了孔老爺的右耳,而其他人失去的都是左耳。」
范紅玉滿面赤紅 ,瞪大雙眼,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他,「你怎麼可能知道?他們說你全都不記得了!」
「猜的。」韓耕耘笑,「只需去看一眼現場,再結合小李鵝的驗屍之況,很容易就能聯繫上前後矛盾,猜出當時發生了什麼。你犯的第三個錯,你不該冤枉我殺人。大抵是因為你見我親眼見你殺人,想要搶先一步,將我一軍,讓我百口莫辯。可你沒想到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如若你什麼都不說,反倒得個自身乾淨。」
「怎麼可能……」范紅玉尖叫一聲,匍匐在地上默默流淚,「我本就沒想著能夠躲過,只想拖上一拖,或許可以逃到別的地方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看破……。」
韓耕耘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雖不記得,卻也堅信,我韓耕耘斷然不會無緣無故去害他人性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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