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許卻是一甩衣擺:「不必了。本宮配不上吳大人的一句『才思驚絕』。」她語氣淡淡,嘴邊勾起絲玩味的弧度,「傳言怎麼傳的就怎麼說,吳大人潤色得如此誇張,還維護至斯……是仰慕本宮?」
「下官……」吳陵維愣住了,不是他在拍馬屁嗎?怎麼說著說著,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那還真不巧,本宮嫌你年紀大。」也不管吳陵維什麼神色,江岑許輕飄飄道,「收心吧,別仰慕了。」
直說得吳陵維愣在原地,嘴巴大張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
薛適跟在後面,對此有些習慣地笑了笑,然後朝一旁侷促的侍從小聲道:「我來吧。」她輕輕捏起江岑許拖曳的衣擺,避免沾染太多兩側的湖水。
江岑許的嘴吳陵維和在場的揚州官員雖沒見識過,但江接等人早已「深受其害」,眼下倒是接上了話茬:「想來小五來揚州這些時日是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才會如此生氣。小五也是,與其天天在城裡轉悠聽流言受氣,還不如日日受邀來吳大人的宴會上快活。」
吳陵維抓緊由著話頭,為剛才的自己力挽狂瀾:「五公主都玩了哪些地方?若是不盡興,下官派人再帶公主好好玩上幾天。」
薛適坐在後面默默聽著,心道原來江岑許這段時日是去遊玩了,怪不得她一直沒在請願寺看見她。
「瘦西湖水碧色幽漾,五亭橋上風景無雙,就這兩處印象最深。其它的……」江岑許不緊不慢道,「吳大人該不會是想讓本宮將每一日的行蹤都一一向你報備吧?」
「下官並無此意!只是想盡地主之誼。」
「如此,既然吳大人盛情難卻,那本宮就住在這刺史府?吳大人帶本宮遊玩也方便。」
幾番馬屁之後,吳陵維才甘心明白,和五公主最好不要說話,多說多錯。只好一揮手,「奏樂。」
宴會終於正式開始。
薛適聽著絲竹管弦入耳,頓覺比聽江岑許他們說話安心不少。
「薛待詔,你有沒有覺得小五剛才有點奇怪?」
江措剛跟一眾官員觥籌交錯完,眼下得空和薛適坐在角落裡小聲低語。
薛適細想了想,得出結論:「殿下她不喜歡吳大人。」
「小五她呀很少喜歡誰,這倒是正常。」江措不以為然,「只是……小五怎麼突然說要住進刺史府?」
「應該只是為了噎吳大人馬屁的說辭吧。就算真的要住下,殿下剛剛不是說了嘛,方便吳大人帶她玩……」
話一出口,薛適也察覺出不對。江岑許那般心思深沉的人,怎麼可能住進刺史府是為了玩?
「咱們剛到揚州時,我就說讓小五也一起住進刺史府,她偏說什麼人多吵鬧,地方小,非要拉著你去請願寺。」江措無奈地搖搖頭,「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我去寺里找你也不方便。」
薛適點點頭,目光看向斜前方的江岑許,江接正和她說著話,端著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想來又是幾番拉扯試探。
不等薛適細聽,吳陵維請的雜技班已經登台,眾人也止了聲音,目光都被吸了過去。
跳丸飛擲,霜劍穿花,交錯繚繞的身影穿梭來去,男子皆一身黑衣利落,女子各著素白瀟灑。薛適簡直目不暇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詩文中「舞雙劍,跳七丸,裊巨索,掉長竿」的景象。
一旁江措也嘆道:「吳大人雖日日設宴,但日日都有新花樣,這雜技班與教坊司里的名手相比都不差什麼。」
只是當江措看見日日照常的如雲美姬也隨之而來時,興致頓時減了大半。
今日更是厲害,還有不少小倌圍著江岑許,一看就是特意給她準備的。
雜技班的表演一結束,吳陵維忙笑著吩咐:「快給各位殿下斟酒。」嘴上還不忘夸著自己的熱情,「這雜技班,這美人小倌,都是下官找來的全揚州技術最好的!」
小倌技術好不好……還能有個標準?
薛適聽得有些尷尬,她偷瞄了眼江岑許身邊的小倌,心中腹誹著:也不知江岑許看久了游目院裡的,還能不能看上這全揚州最好的。
只是這一瞄,薛適卻有些訝然。
怎麼和剛才給江岑許抬裙子的侍從長得一模一樣?還全揚州最好的吶,拿自己府里的小廝吹牛也太沒誠意了些。
薛適搖了搖頭,也跟著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示敬。
斟酒聲此起彼伏,薛適卻從侍從給江岑許的倒酒聲中,聽出了些許不同。
那人手腕處似有銀光短暫閃過,摩擦著袖口,輕輕碰過酒盞底壁,遞到江岑許唇邊。
薛適霎時呼吸一滯。
——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暗戳戳地帶人看風景,我不說^×^
*舞雙劍,跳七丸,裊巨索,掉長竿:唐·白居易《立部伎-刺雅樂之替也》
第22章 護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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