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白霧慢慢暈起。
路燈影影綽綽照著樹枝,從八樓的樓層望出去,還能看見路燈燈光在霧裡渲得曖昧不明。
「看什麼呢?」陳遠帆收回望著樓下路燈的眼神,看向客廳的毛奕奕。
毛奕奕懶懶地半躺在沙發上。
只是她臉上表情有一瞬的呆滯,現在正一動不動地正看著手機消息。
聽到陳遠帆問她,毛奕奕一陣心虛。
上回毛奕奕可是和陳遠帆賭上半年工資。沒想到,剛一看手機,發現盛吟發了張沈斂止家裡的照片過來。
發完這張照片,盛吟就沒說別的了。
這時間,這地點,盛吟可別和她說,只是去沈斂止家裡吵架。
毛奕奕小手敲著消息:「不是,就只發了張照片,不加句話補充說明一下?」
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聊天框,過了大概幾分鐘,盛吟發來回覆:「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他。」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毛奕奕五年前的回憶突然重新浮上腦袋。
毛奕奕想起,在五四匯演前那個排練的晚上,在沈斂止和陳遠帆過來探望她們排練的那個時候。
盛吟說著的那句,戀愛就得和沈斂止談,才不算吃虧。
那天,是有個國際貿易院系的師兄過來找了盛吟,那是個很厚臉皮的男生,很長一段時間都一直不要臉地追著盛吟跑。
那男生說,給個機會唄盛吟,你可以追著沈斂止跑,我怎麼就不可以追著你了。談戀愛嘛,和我談,一定不會吃虧。
所以才有了那天盛吟嘀嘀咕咕的那些話。
對那年的盛吟來說,從一開始就是她對沈斂止主動。在盛吟那年最無畏最熱烈的時候,她可以完全不在意是誰主動。
直到盛吟的爸爸不在,人心理崩塌的時候看待事情就總會滋生負面情緒,盛吟也不例外地,對這段自己主動的關係產生動搖。
而沈斂止,恰好是把什麼都悶在心裡的一個人。
所以沈斂止從來不問,甚至現在,也不知道沈斂止到底對當年那句話是不是像陳遠帆那樣想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沈斂止是很清楚,因為他喜歡盛吟,他只能選擇放棄對那些誤解和創痕的在意。
包括盛吟直接單方面地跟沈斂止提出分手,包括盛家媽媽對沈斂止的不喜,對沈斂止自尊和感情的輕視。
如果不這樣,那沈斂止就只能放棄盛吟。
但是,顯然像陳遠帆知道的那樣,沈斂止是前者。
沈斂止也可以放下他的孤冷薄涼,把他自己變成這次重新開始的主動方。
而陳遠帆和毛奕奕這些旁人的插手和促進,怎麼比得過當事人的自省自審。
這可真是值得讓她們開心,毛奕奕捏著手機笑彎眼。
互相愛著的人總會在一起,愛人之間的磨合總是在愛著的過程里完成。他們會比之前更了解對方,更感受對方。
毛奕奕眯著眼敲著回復的信息,「喜歡就再好好處處。」
以一個彆扭的姿勢回完信息,毛奕奕一把拍開湊過來一直想窺屏的陳遠帆,「想知道,給半年的工資,我就告訴你。」
-
天徹底黑掉之前,盛吟已經從沈斂止的懷裡起來。
吃過飯,沈斂止就自發把碗盤端走。
吧檯淅淅淋淋的流水聲,沈斂止動作不太熟稔地進行著沖洗。盛吟挨他身旁站著,「要不要我幫忙?」
沈斂止搖頭,他用小臂擋開了盛吟湊過來的手,「你去坐著,或者先把東西收拾好。」
「隨便放哪都可以,要不等下我去收拾。等我,大概七八分鐘就好。」
沈斂止說完,他抬起眼,又不經意地看了眼客廳里的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的顏色很沉悶,是男士慣用的樣子,看得出有些年月,和盛吟其實很不搭。
這是盛吟爸爸的行李箱,沈斂止想。
剛盛吟去她那兒拿了一些日常用的東西,直接丟在行李箱裡帶過來。
同居,大抵應該是兩個人早上,晚上,都和對方在一起。
比方說,他們倆應該是不是用同一支牙膏,身上散發著同樣的沐浴露香味?
盛吟還挨著沈斂止的手微微不自在。
她的行李箱裡還有些私人物品,現在和沈斂止,也還沒親密無間到這種程度。
眼神從沈斂止指骨分明的手移開。
盛吟離開吧檯,走去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推著自己的行李箱,遲疑了兩步的腳步,最後還是去了客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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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間還很早。
盛吟去洗澡,帶著一背景的熱氣走出浴室時,時間也不過才八點。
在浴室的時候想的事情太多,出來後盛吟的臉紅心熱才慢慢退散。
隨便吹了幾下頭髮,盛吟從行李箱拿出筆記本電腦就出了客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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