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吟點頭說好,不過也沒有去喝水。
她一直在望著窗外那已經變得很明媚的陽光。
不知道是最近累的,還是她本來就沒有好過,情緒的反覆,讓盛吟覺得和裴晚南承諾過的那些回應好像又已經墜進了忘川裡面。
之前,盛吟曾經對裴晚南承諾過,如果有一點的不舒服,她就立刻告訴裴晚南。她也曾答應裴晚南,對她不隱瞞。
但是她喜歡撒謊的壞習慣一貫難改。
墜進去多好,不用掙紮起來多好,盛吟想著。需要努力的事情總是不被大家所選擇,因為困難和辛苦。
盛吟望著外面紅燦燦的落日,她有些迷茫地問,「沈斂止,你看外面太陽的顏色,像不像《燃燒的六月》裡面那條橙紅的長裙?」
盛吟問的時候,這種語氣,這種場景,似乎是之前很多次盛吟從曾經這麼迷茫地問著別人,或問著自己。
沈斂止移開眼,順著盛吟的目光看出去。
外面的落日在沈斂止眼裡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燃燒的六月》是維多利亞時代一副偉大的畫作,那畫作主要是仿效了古希臘繪畫藝術,用沉睡的女神寧芙和那伊阿得斯參照的繪畫風格。
油畫的大篇幅是一個穿著橙紅長裙的女孩子睡在那,畫中的右上角擺放了一盆有毒的夾竹桃,一邊是睡眠,一邊是死亡。
這畫挺特別。
在當時這幅畫被大眾認可為是存世最美畫作,但過了維多利亞那個時代,這幅畫進入了拍賣行,起拍價低至一百多英鎊,也沒有人感興趣,以至於這幅畫直接在當時流拍。
流拍,也就是賣不出去,沒有人願意成交拍下這副只是幾千人民幣的名畫。
流拍可以稱得上是拍賣主槌最害怕遇上的事。
可是這幅畫在七十後不斷攀升,到現在,已經估值一千四百萬英鎊往上。
當時的大多數人又怎麼會想到這幅畫還能有今天的價值。
這是藝術品收藏的價值之一,也是拍賣師的價值之一。
有時候拍賣師的審美就像創造,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堅定的判斷,才能完成藝術品和拍賣師之間的相互成就。
盛吟的眼睛裡盛滿了落日的金紅,還有些許迷茫。
她在擔心被打敗。
她在擔心,擔心自己沒有達到她爸爸媽媽的期許,而這些擔心往往會把她往情緒的深淵推去,任何多餘的壓力和外界的任何一項因素都有可能導致自己世界崩塌。
沈斂止想起這些天晚上的盛吟,每天的凌晨兩三點,盛吟就會無意識地想陷在大霧落入大海,整個人汗淚交織,極度不安。
像是被剝離到恐懼深淵,她甚至不太敢沉睡。
然後在每天黎明將起時,盛吟又開始清醒。每天的白日,盛吟又揚起臉地對他笑,像明媚的暖暖的玫瑰。
在關於她爸爸的事情上有迴避症狀,情感的麻痹,讓她拒絕交談。
如果在心理學上,這應該叫創傷後應激障礙,在面對的時候,很可能還會伴隨著闖入性症狀。
但不應該心理學上任何的名詞術語去形容盛吟,她不是病人,她只是現在情緒不好而已。
沈斂止在第八所的時候,見到過很多因為各種緣故而被自己情緒徹底壓垮的人。
很多醫生其實看了太多生命的來來去去,內科外科婦產或者是兒科,他們的死亡都是可以想像的,這些科室在面對生死的時候都可能已經覺得是再疏鬆平常不過。
這些知道生命已經到盡頭的病人家屬或者病人本身,面臨時的情緒就像潰堤一般的外泄,他們痛苦絕望地接受自己的死亡通告。
但是心理科的不一樣,他們的情緒和精神狀況讓他們選擇了不一樣的傾瀉和述說,甚至絕大部分可能,他們完全不想對任何人進行述說。
他們處於一種大家無法共情,不被理解,被拋棄的艱難處境。而這也讓他們在面對的時候更難坦然。
她已經很勇敢了。
沈斂止放下手裡一直拿著的,卻沒在看的書。
他走過去,坐在盛吟同側,和她望著同一個角度下的同一個金紅太陽。
他握著她的手。
她的手柔柔軟軟,指尖微紅,猶如染滿桃花的丹櫻。
沈斂止點點頭,「是有點,但是也不太像。它比<燃燒的六月>更有價值。鮮活的生命力是任何東西都沒辦法比擬的。」
「畫作都可以估價,但是真正無價的更有價。」
「不過我們盛老師有什麼價是估不出來的。」沈斂止伸手拿過那杯溫水遞到盛吟嘴邊給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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