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個人出來, 她會不會不高興?
已過午時,他留下的糖包與野菜餅, 有沒有吃?
……
桑瑱心煩意亂,總覺得今日出來, 或許是個錯誤的選擇。
雖然早晨走時,他已反覆確認過她的身體並無大礙。
他拿起地上的藥簍, 顧不上頭頂熱辣的太陽,匆匆下山。
推開木屋大門, 便見少女抱胸坐在床榻一角, 神情寂寥。
聽聞動靜,她猛地抬頭:「這麼早就回來了?」
桑瑱望著眼前人可憐兮兮的模樣, 內心好像被什麼扎了一下。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來,解釋道:「這兩日天氣不錯,我打算把柜子里的藥草再拿出來曬一曬。」
對方聞言,點了點頭,垂下眼眸,不再言語。
桑瑱放下藥簍,轉身去廚房,準備燒些熱水。
灶台上,他早上煮的白粥、糖包和野菜餅,一動未動。
她竟然一直沒吃東西?
桑瑱端起盤子,返回房間,發覺榻上已空無一人。
他在屋內外尋了一圈,正自焦急間,頭頂忽然傳來聲響:「別找了,我在這。」
循聲望去,她不知何時坐在了屋旁的樹上,濃密的葉片將她的身影藏匿其中。
「你一整天沒吃東西?」
他舉起糖包和野菜餅,關切地問:「餓不餓?」
「不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抱歉,今日不能陪你了。」
桑瑱看不見那張被綠意遮蔽的臉,卻* 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悲傷。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好。」
末了又像想到什麼,補充道:「今早的糖包,放了許多糖,很甜,有空嘗一下吧。」
「嗯。」
他將東西送回灶上,開始整理藥材、曬藥。做完這一切,見天色尚早,又去河邊捉了幾條小魚。
等他拎著桶回來,發現灶上的糖包少了一個,這才鬆了口氣。
他搬來椅子,拿出醫書,在屋外尋了個陰涼地,翻看起來。
風起,樹葉沙沙作響,頭頂不遠處,風將那道黑色的衣角掀起。
日長風靜,歲月靜好,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就這麼坐了會兒,眼見夕陽西沉,桑瑱收好藥草,又去廚房做飯。
今日的晚飯有鯽魚湯、炒菌子和饅頭。
他端著熱乎乎的飯菜從廚房出來,對著樹上黑影道:「忘月,吃飯了,有鯽魚湯。」
「我不餓,你吃吧。」她回。
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怎會不餓?
他繼續引誘:「我蒸了白花花的大饅頭,很香,要不要來一個?」
「謝謝你。」樹上之人嘆了口氣:「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用管我。」
桑瑱聞言,默默回屋,不再多言。
等他再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點燃油燈,朝樹上看去,那抹身影依舊坐在那,一動未動。
他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正準備拿著衣物去河邊沐浴梳洗,卻聽對方忽然開口:「連清。」
桑瑱腳步一頓。
「櫥櫃深處有壇酒,我可以喝嗎?」
「酒?」
被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上回送她下山後,他在回來的路上,買了一壇菊花釀。
酒是好酒,只是酒性太烈,他買回來只淺嘗了一小杯,便已微醺。
因此,這酒一直擱著。
「可以嗎?」她再次詢問。
「當然。」桑瑱溫言提醒:「這菊花釀酒性頗烈,你少喝些。」
「好。」
之後他去了河邊,沐浴回來後,小姑娘不見了,不見的自然還有那壇菊花釀。
他在屋裡等了小半個時辰,她還是沒有回來。
菊花釀太烈,莫不是她貪杯醉了,找不著回家的路了?
思及此,他提著油燈出去尋人。
月光如銀,鋪滿大地。
抬頭望去,繁星璀璨,碩大的冰輪高懸在天邊,仔細看還有一點缺兒。
八月十四,距離團圓夜還差一天,明日的月亮才最圓滿。
這樣想著,他朝樹林深處走去,「忘月,你在哪?」
尋了許久,仍未見蹤影,他心中頓時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正自焦急、恨不得喊破喉嚨時,遠遠地瞥見前方樹上坐著一個人。
黑衣長發、手中舉著酒罈,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嗎?
他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原來你躲在這裡!」
少女卻像未聽見他的話,舉起酒罈,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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