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近,低沉哀婉的聲音傳入耳中:
「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她髮絲凌亂,滿頭青絲與裙裾隨風飛舞,雙足隨意地擺動,一張俏生生的臉上滿是落寞。
此情此景,見之生悲,桑瑱只覺心臟被人緊緊捏住。
不忍看到她這般傷心難過,他繞到樹下,仰頭喚道:「忘月,夜深了,我們該回家了。」
看到來人,樹上女子一愣,「砰」的一聲,酒罈掉落在地。
桑瑱連忙拾起未摔碎的空酒罈,搖了搖,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竟然把一整壇菊花釀都喝完了?
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聽那人痴痴地笑著:「連清,你來啦。」
他剛要答覆,冷不防對方從樹上一躍而下。
「小心!」
見狀,他趕緊放下油燈,伸手去接,不料卻落了一個空。
她穩穩站在自己面前,眼神迷離,語氣卻十分自信:「別怕,我……我不會摔的。」
她講話有些大舌頭。
桑瑱哭笑不得,語重心長道:「這樣很危險,下次不許了。」
少女撅著嘴,搖頭晃腦,道:「不……危險,我才……不怕~」
說著便步履蹣跚地往深林走去。
見她往相反的方向去,桑瑱將人按住,問:「你這是準備去哪?」
「我要.....回去.....睡覺。」她含糊不清地回答。
這一身酒氣,又傻裡傻氣的,桑瑱確定——她是真醉了。
難得見這人露出這副模樣,他忍著笑,將她的身子轉了一個方向,指著前方道:「回去的路,在那邊。」
「哦~」少女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一起回家……」
月光下,她臉上兩條乾涸的淚痕格外醒目。
桑瑱微微蹙眉,問:「你哭了?為何哭?想你爹娘了嗎?」
她張了張嘴:「想,天天想……」
桑瑱抬眼望向天上的明月,安慰道:「你是個好姑娘,你爹娘在天有靈,定會保佑你的。」
他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道:「瞧,他們變作了星辰,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呢。」
「看著我?」
「不!不可以!」
身旁人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嚎。
桑瑱嚇了一跳,忙問:「你怎麼了?」
對方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不能看見我!絕不能讓他們看見我!」
桑瑱立馬反應過來,是自己方才的話有問題,但又不理解哪裡不對。
他想找到癥結所在,於是也蹲下身,問:「為何不能讓他們看到?」
「不能!絕對不能!」
她尖叫著,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頭髮,眼淚順著潔白的臉頰大顆大顆落下。
桑瑱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控,既驚訝又心疼。
「不會看到,不會看到……」
顧不了那麼多,他將狂躁的小姑娘圈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低聲安慰:「別怕,沒有看你……」
「別怕,別怕……」
他不斷重複,不斷安撫,懷中之人終於不再大聲抽泣。
天幕低垂,群星閃爍。
半晌,耳邊傳來微弱嘶啞的聲音:「我爹娘看到我變成這樣,一定會討厭我的......」
「怎麼會?」
桑瑱不解,將她放開,這才發現平日裡那張明艷冷肅的臉,此刻布滿淚痕。
那感覺,就像一塊上好的美玉,突然有了裂痕。
他心尖隱隱抽痛,卻也不敢追問原因,只好說道:「忘月這麼好,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大家都不可能不愛你。」
女子搖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濺到他手上。
「連清......」
蒼白的唇瓣顫抖幾瞬後,她攤開了雙手。
「連清,我殺了好多人,我手上有好多人的血,我爹娘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夜風寂寂,女子容色淒絕,眼中痛苦難以言表。
桑瑱一時哽在原地。
「我阿爹是厲害的大英雄,他的女兒,卻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他們.....一定.....一定對我失望透頂……」
桑瑱瞬間就明白了。
因為偷聽了太多夢話,對於她是殺手一事,他並不感到意外。
但他不知,原來冷厲淡漠的外表下,她內心竟然這般痛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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