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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這稱呼,可不怎麼美妙。

但宋邈也是個缺心眼的,他是真的認為阿蕪與他乃是真心相愛。甚至在得了消息之後,不知道從哪裡裁了一小塊紅布,匆忙間便用紅布包了一小顆靈丹遞給黎陽,說道:「第一次見面,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一副第一次見小輩的後爹做派。

黎陽聽了這話,已經開始磨牙了,他凶神惡煞地看著宋邈,一字一句道:「多謝宋——師——兄——」黎陽故意把「宋師兄」三個字拉得很長,為的就是提醒宋邈他們之間的輩分可不能按照薛野說的「小爹」來。

但宋邈顯然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阿蕪身上,並沒有領會黎陽話里的意思。他專心致志地給阿蕪夾著菜,桌上的各色菜餚已經在阿蕪碗裡堆成了一座小山,但阿蕪連筷子都沒有動一下,只一門心思地慢慢喝著手裡的酒。

宋邈在阿蕪心裡的地位,由此可知。

而一旁的薛野看著這一幕「父子相認」的場景,心裡很是快意:

這樣正好,支使過自己的宋邈不光苦於單相思,不日還將大著肚子回上清宗,轉著圈地丟人;而暗害過自己的宋思遠,一看見自己死而復生卻又身懷有孕的兒子,弄不好連僅剩的幾年光景都將一口氣用盡;再加上坑過自己的黎陽,不明不白地收穫了一個沒用的「野爹」——

那場面,真是想想都覺得開心。

薛野嘴角含笑,可扭過頭,卻看見徐白端正地坐在一旁。徐白可能是因為上次喝醉的事情學乖了,所以這回他並沒有喝酒,只是靜靜地坐著。

他面目清俊,似一尊白玉製成的雕塑,在這喧鬧的酒席上倒頗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薛野最見不得徐白這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他們明明同是泥潭出生的野鴨,為何獨獨徐白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於是薛野不自覺地就想給徐白找不痛快:「徐白,你怎麼不喝,是不是不給伯母面子?」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不禁一下子匯聚到了徐白的身上。

徐白沒有絲毫的不適,他對酒席和攀親戚沒有任何興趣,見眾人看向自己,便順勢淡淡地詢問道:「血肉靈芝的事情,應當如何解決?」

酒酣意濃的時候提起這事,多少有些煞風景了。

但徐白向來對人情世故不感興趣,他來這裡,是為了辦正事的。

原本含笑的阿蕪聽見這話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向徐白,說道:「這血肉靈芝是我精心培育的,你空口白牙便想要解藥,想得有點太美了吧。」

說著,阿蕪擱下了酒杯。酒杯的底面砸在了桌面上,發出了一聲脆響,這聲音如同一聲信號一般,讓原本還算輕鬆愉快的氣氛就這麼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

徐白卻似乎成竹在握,他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我們能查到血肉靈芝出自薄命司,旁人也遲早能查到。」

說到這裡,徐白用涼薄的眼神看向了席間坐著的那幾名老弱婦孺。他的意思很明顯了,若是不交出血肉靈芝的解藥,憤怒的修真界人早晚會殺上薄命司,到時候就算阿蕪本事通天,也一樣護不住所有人。

領會了其中含義的阿蕪,霎時間拍案而起:「我看誰敢!」巨大的衝擊讓桌上的餐盤劇烈晃動,無數美食落到了桌面上,叫場面看著有些狼藉。

面對突然發難的阿蕪,徐白卻依舊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他保持著那挺拔的坐姿看向阿蕪,意有所指地說道:「在你的計劃和你身邊的人中間,你總要做出選擇。」

阿蕪的計劃十分宏大,叫修真界的眾人懼怕。但同樣的,她的軟肋太過明顯,輕易便可叫人連根拔起。

阿蕪無法不有所顧忌。

要叫惡人停手,最好的辦法便是要叫他們知道,揮起的屠刀早晚回落到自己的頭上。

聽了徐白的話,阿蕪果然遲疑了,她臉上憤怒的神情漸漸隱去,身體也慢慢落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片刻後,阿蕪說道:「若是你能答應我不將薄命司的事情說出去,我便告訴你解除菌胎蠱的辦法。」

阿蕪口中的菌胎蠱,指的就是如今在修真界中泛濫成災的「血肉靈芝」。

阿蕪最終還是選擇了這些老弱婦孺。

對於阿蕪的提出的要求,徐白不可置否:「這個自然。」

得了徐白的允諾,阿蕪終於再次在手中變幻出了那尊白玉淨瓶。

阿蕪看著手中的白玉淨瓶,朝眾人詢問道:「你們可識得此物?」

旁人或許不認得,但黎陽斷斷不可能認錯,他就是為阿蕪手中的這樣東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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