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路易莎和紀要又各自洗漱。因為路易莎昨天洗過頭髮,這次不用再洗,所以比要洗頭的紀堯姆還早一步坐到床上——瓦松的夏天不算特別熱,那是對比華夏的夏天來說的,體感來說也有難熬的時候,比如說今天,即使已經是晚上了,路易莎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四柱床放下了輕薄的紗帳,這主要是為了抵擋蚊蟲,畢竟為了通風,房間的窗戶都被打開了。路易莎就呆在紗帳里,將長長的黑髮編成一個髮辮,捋在一側,然後開始擦痱子粉——她其實沒有長痱子,但這款痱子粉是加了冰片的,抹在身上能清涼半個小時,是她最近的新寵。
紀堯姆拉起紗帳來的時候就問到了痱子粉的味道,看了看說:「這是您的香粉嗎?」
的確,後世哪怕是痱子粉那也是弄得香噴噴的,奶香、脂粉香是最常見的,比起古代的香粉還要更適合香粉這個名字。路易莎正在用的這個痱子粉,雖然是以清涼感為主的,但涼感之下,也是香的,只不過多少帶了點藥感。
「啊……這不算香粉吧,而是一種搽的藥粉。是一種防治濕熱環境下的小疹子的外用藥粉,瓦松的氣候不太用得著——我會使用它,也是因為它能讓我很涼快,您要試試嗎?」路易莎指了指分裝了痱子粉的銀盒,以及軟乎乎的粉撲。
紀堯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居然點點頭就同意了。
於是路易莎就在他的後背、脖頸、胸口等容易覺得燥熱、長痱子的地方,撲上了一些冰片痱子粉。
然後不一會兒,紀堯姆就明白路易莎說的『涼快』是什麼意思了,他蘸了一點兒粉末擦了一道在路易莎的手臂上:「很像薄荷的清涼……」
「嗯,不過它們是不同的……這種藥粉里加入的是一種名叫『龍腦』的東方香料。」路易莎一邊說著,一邊『還擊』紀堯姆,也蘸了香粉,然後兩道粉印就留在了紀堯姆的下頜處。借著黯淡的的燈光,看清了的路易莎忍不住笑了起來。
紀堯姆注意到路易的睡衣裙格外輕薄,而且是無袖的,又想到路易莎喜歡的『冰淇淋』。就輕輕摸了摸路易莎露在外面、抹過冰片痱子粉的脖子,皮膚冰涼而滑膩,仿佛是一段白色的石膏雕像一樣——這是不尋常的,但別有一種刺激。
「您似乎很怕熱?」紀堯姆輕聲說道,語氣有些乾澀。
路易莎點了點頭:「有一點兒,相比起冷,我總是更怕熱。尤其是,即使是夏天,還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使可以用相對輕薄的布料裁製衣裙,也還是黏糊糊的——這種時候,我就有些羨慕您了,男士的衣服總是可以涼快點兒的。」
「男士也是長褲長袖,這一點沒什麼不同……騎士們也不可能像幹活兒的人一樣,穿個套衫就能見人了。」紀堯姆糾正路易莎的『偏見』,說話間更抱緊了路易莎:「不過,沒有女士的時候,我們偶爾能隨意一些。」
路易莎覺得有些熱想要掙開,紀堯姆卻僅僅按住了她。路易莎只能小聲說道:「您放開一些好嗎?您的頭髮還沒擦乾呢,我為您擦一擦吧。」
紀堯姆覺得自己有些著魔了,他曾經聽一個來自邊陲,在鄉間長大的騎士說過一些奇談怪論——按那個騎士的說法,女人容易被魔鬼引誘,成為魔鬼的同伴,也就是『女巫』,女巫因為有了魔力,便能輕易引誘男人。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和其他一些針對女性的陷害是一個道理,本質上是一種打壓。紀堯姆當時只覺得,這是一些被女人迷住,但卻沒能得償所願的男人,因愛生恨,又或者單純就是『嫉妒』,而做的詆毀。
那種仔仔細細被描述的『迷戀』,充滿了主觀想像的痕跡,那都不可能是真的!
但現在,他好像知道一些了,『迷戀』是真有可能到不理智的地步,以至於懷疑自己是著魔的。可著魔又怎麼樣——紀堯姆這下更確定所謂的『女巫的引誘』是假的了,真到了這地步,不可能還想著掙脫。
就像是冰天雪地之中,衣著單薄的人,最終會陷入一種美好的、溫暖的幻覺。根本不會想到保暖自救,反而會主動脫掉僅有的禦寒衣物……紀堯姆曾在冬天領兵,見過那樣的士兵,主動脫掉了外衣,死時也帶著微笑。
軍中的醫生為他解釋了這種情況……
紀堯姆慢慢鬆開了按著路易莎的手,路易莎拿了一塊大大的亞麻布給紀堯姆擦頭髮:紀堯姆就盤腿坐在床中央,因為他個子太高,即使路易莎在這個時代的女性中也絕對算高挑的,也得跪著直起身體才方便給他擦頭髮。
一點點來,擦得很仔細,一部分亞麻布濕了,就轉移到乾燥的另一部分。等到整塊亞麻布都發潮時,紀堯姆的頭髮也只是微微有一種濕感了。
這時候,路易莎還沒來得及將亞麻布遞出去,紀堯姆又摟住路易莎。但因為路易莎現在比紀堯姆還要高一頭,路易莎的雙手其實還是自由的——只是頓了一下,她就伸出手輕輕回抱了紀堯姆。相比起紀堯姆的摟緊,路易莎的動作很輕,只是虛虛挨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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