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了三個月,身旁這個人一出現,就變成了夢幻泡影。
林瑜一想起,心中便難受得厲害,沒忍住嘆了口氣。
嘆息聲驚動了身旁之人,顧青川睜開眼,側首看她。
他轉過來的時候,林瑜餘光瞧見,亦微微偏頭。
兩人目光落在彼此的眼睛上,靜默無聲,又是僵持許久。
這回卻是顧青川先開口,漆黑深邃的瞳仁盯著她,「你是誰?」
林瑜怔了怔,諷刺笑笑,「奴婢的身契都在大人手上,大人竟不知奴婢是誰?」
「雀兒?」
他很快否定了這個名字。會讀書,會丹青,還會養花,怎麼都不是一個窮秀才養出的女兒。
「你那份戶籍上寫的是王俞。」顧青川指腹捲起她散落在枕邊的長髮,繞了一圈,輕輕扯向自己,漫不經心問:
「是瑜?」
床帳外留了一盞燭,橙黃的光點落進墨瞳,倏爾被濃長的黑睫掩住。
林瑜閉上眼睛,淡淡道:「不是。」
床帳內又回歸靜默,顧青川鬆開她的頭髮,眸光落在她側顏。
罷了,是誰都不要緊,總歸落在了他的手上。
第50章 (已加)甜言蜜語
翌日,林瑜半夢半醒,聽見有人叫她。
睜開眼,便瞧見顧青川衣衫整齊的坐在床邊,他掌心正貼著她的面頰,輕拍了拍。
「時候不早了,早些起來洗漱。」
林瑜才想起今日就要離開兗州,撐起身子,又悶悶在床上坐了會兒。
她去淨室的時候,銅盆里已經放好了熱水,肥皂,巾帕都整整齊齊歸置在旁邊。
顧青川一出現,再容易的事情都無需她親自動手了。明明更輕鬆了,林瑜心裡卻很不痛快,悶堵成一團,卻又無處宣洩。
回到臥房,那人正靠在榻上看書。
不是都要走了麼?
林瑜心下奇怪,多瞥了眼,才發現他拿的是她做的帳冊,一筆正經帳還沒有,先記了些零碎支出。
「寫得倒是精細。」顧青川又翻了一頁,仿佛知道她在看他,淡淡問道:
「你那間書肆還在官府排甲了?」
自己芝麻大小的生意哪裡能入他的眼?
林瑜仔細想了想,他問這樣一句,必是為溫時幫了自己一事。
她無意牽連別人,主動說了前因後果,「是,我知道溫公子在官府有門路,便尋了他幫忙,事後以一百兩銀票酬謝。」
侯府的公子會缺這一百兩?
顧青川不由冷笑,單看昨日便知那廝對她存了別的心思,更不必說那枚玉佩,她不來問,十之八九也是那廝給的。
他掀起眼帘,卻見她坦坦蕩蕩站在那兒,面上找不出一絲情意。
心中的不悅又壓了下去,他合上帳冊,隨手放在榻邊。
「最好如此。」
四月正是熱到要換夏衫的時候,許裘從外回來,原本出了些汗,到這間房外時,卻莫名打了個寒噤。
他斟酌過後,停在門口,「大爺,馬車已經停在外邊,可以動身了。」
*
馬車行過一日,到了虎口驛,在碼頭換上官船,水上轉得三四日,已進了揚州。
幾日過去,林瑜都只呆在艙中,也不怎麼開口,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憊懶,像要蔫了似的。
顧青川探了探她的額頭,不見發熱,「只怕是別的病症,得讓大夫過來把脈。」
林瑜是被他強行翻的面,等他的手拿開了,自己裹著薄毯重新翻進里側。
「我沒有不舒服,何必要人多跑一趟。」
她背對著他,墨發鋪落在枕上,薄毯下隱約可見起伏腰線。
「疾病若在腠理,自然不容易察覺。常常等知道了,病也拖遲了。」顧青川拾起她一縷髮絲,幾月前剪下那麼多,現今又長了回來。
「只叫人來把脈,沒病自然是好事,你也不掉肉。」
林瑜心中冷哼,想說那些大夫靠的是望聞問切,哪怕知道她沒病,保守起見,少不得要留兩張補氣血的方子。
林瑜實在不想喝藥了,船上這幾日,這人要得勤,沒有一夜肯落下。每回事畢,她雷打不動要灌上一碗避子湯,現在聞到藥味就有些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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