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林瑜只得開口。
顧青川放完茶盞回來,見床榻里側的人已經闔上了眼,像是已經睡熟。只在他靠近的時候,綿緩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平躺在外側,未再動她。
身體明明疲累得很,不知為何,林瑜的意識卻很清醒,怎麼也睡不著。
良久,聽到睡在外側那人的聲音。
「安心跟了我,等你入府為妾,無論有無子嗣,你的名字都會記入族譜。」
妾室不能隨便入族譜,要么子女有出息,要麼自己混出個什麼名望來,他一個封建士大夫竟然說出這種話,著實讓林瑜心頭重重一沉。
靜默良久,她「嗯」了一聲。
這一個音掩在雨聲之中,幾乎微不可聞。
顧青川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側首,「你當真願意?」
林瑜看著帳頂掛著的百戲圖。
她不願意行麼?此前已經說過千百次不願意,也不見他聽過一回。
她悶悶嘆氣,「我累了。」
這番回答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願,反倒讓顧青川覺得安心。
他亦偏過臉,看向掛在床帳上的百戲圖,兩人的目光都落在角落的吊線操控的木偶之上。
「倘若——倘若大人真能好好待我,體諒我這樣的壞脾氣,這樣的好睡懶動的壞習慣,這樣不知好歹的壞性子,我也願意跟著大人。」
顧青川想自己平時說的都被她聽進去了,不由失笑,去撫她的髮絲,「你倒也沒有這麼壞。」
有時對他雖刻薄了些,對旁的丫鬟們倒是好的出奇,沒有誰能說出她的不好。
困意漸漸涌了上來,林瑜無心再應,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兩個人夜裡都沒怎麼闔眼,翌日一起睡過了時辰,顧青川掀開床帳,才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他回身看了眼,林瑜還在睡。墨瀑似的烏髮鋪滿瓷枕,擁著瓷白的鵝蛋臉,面頰泛著兩團紅暈,睡顏恬靜乖巧。
顧青川記起昨夜她說的答應,心頭仍覺快意。俯身去吻她的唇,輕柔連綿,不消片刻,薄粉櫻唇漸漸變得濕潤。
手心漸漸籠上,胸口忽地一痛。
他去看,一根指頭不知幾時抵在了傷處,力道著實不輕。
身下之人已經醒了,兩彎新月眉微微蹙起,冷聲道:「大人身上的藥才換過一回,還是小心些才好。」
顧青川知是昨夜鬧得太久,惹了她不高興,去握她的手,溫聲道:「這就醒了,不再睡會兒?」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敲響,李嬌月的聲音傳了進來。
「雀兒姐姐。」
林瑜當即撇開了顧青川的手。
這一聲過後,李嬌月就被匆匆趕來的金環請去偏房。
進偏房前,金環還心有餘悸,回頭望過一眼正房,幸而裡面沒有動靜。轉過來,瞧見李嬌月還是一臉懵懂的模樣。
「二小姐不若先回去,等姑娘醒了,我再告訴她去找您。」
「雀兒姐姐還沒醒麼?這都日高三尺了。」李嬌月驚訝道。
她完全把昨日顧青川的叮囑忘在了腦後,並不想去找許裘,到點了仍是想著來找林瑜。
金環含糊應了兩聲,哪裡好說實話,「大人回來了,與姑娘總有許多話說。興許姑娘這兩日醒得都晚呢,二小姐若是有事,只管告訴婢子,婢子轉告給姑娘。」
房內。
林瑜還未來得及下床梳洗,便得知李嬌月回去了,只糾結小會兒,又躺下睡了一覺。
這回直到入夜時分才醒。
晚飯用罷,顧青川在榻上布好了棋盤,與她對弈。林瑜的圍棋是初學者水平,只粗略知道規則,技巧和棋譜則是完全不懂。
顧青川得心應手,卻不急著讓她輸。兩人有來有回,也算打發了幾個時辰。
棋盤上白子漸多,黑子在哪裡都落不住腳,林瑜猶豫許久,把手裡的黑子放進棋罐。
「我們幾時回京城去?」
顧青川昨日才來,想起她在這莊子上已經待了將近十餘日,又不曾出去過什麼地方,或許已經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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