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道:「安平,今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
弄玉笑著走過來,道:「兒臣不敢居功。兒臣不過是告訴皇祖母父皇對她老人家的思念之情,皇祖母不舍父皇,便依著兒臣回來了。說到底,這立下功勞的,是父皇的孝心,也是皇祖母的舐犢之情。」
皇帝聽著,眼底的笑意漸濃,道:「安平真是長大了。」
太后讚許道:「三年未見,陛下把安平養得很好。」
蕭皇后看了弄玉一眼,道:「太后舟車勞頓,想來也累了,不若入座再與陛下詳談罷。」
皇帝道:「皇后說得是,倒是朕疏忽了。」
太后淡淡道:「陛下心中念著哀家,一時疏忽也是人之常情。今日朝中上下都在,陛下也不必顧著哀家,只要玉兒陪著哀家說話也就是了。」
她說著,便挽了弄玉的手,逕自走到皇帝身旁的位置坐下,道:「宣德不是要彈奏一曲麼?別讓哀家耽誤了,開始罷。」
皇帝聞言,便衝著陳持盈道:「不必站著了。」
陳持盈道了聲「是」,怯生生地坐了下來。此時,她再沒了方才的心境,反而覺得無比恥辱。
迎著弄玉嘲弄的目光,她只覺自己如台下的戲子姬妾,在博弄玉一觀。
她死死咬著唇,盯著弄玉瞧著,手指卻遲遲未動。
謝貴妃輕咳一聲,像是無聲的催促。
弄玉閒閒望著她,出聲輕笑,道:「妹妹這樣猶疑,可是不願?」
「自然不是!」陳持盈急道,一時間,竟亂了分寸。
眾人不覺看向她,於人們的印象中,這位宣德公主從來都淡泊無爭、賢良自持,如今看來,傳言倒未必是真。
陳持盈紅了臉,趕忙解釋道:「我只是因著驟見皇祖母太過歡愉,要平復心緒,怕失了琴心。」
弄玉點點頭,幽幽道:「琴心這東西,有便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但願時移事異,妹妹還找得到。」
「你……」陳持盈道:「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知道姐姐去歲未辦及笄禮心中不滿,可那時北境不安,我們作為公主得萬民供養,難道姐姐竟不能與百姓同患難共甘苦嗎?」
裴玄眉頭微蹙,抬眸看向弄玉,道:「宣……」
他剛開口,耳邊便響起弄玉的聲音,清冷的不像話,道:「妹妹錯了,我並非不能與百姓同甘共苦,我只是想和妹妹說一句,嫡庶有別。」
「姐姐這話是何意?」陳持盈不安道。
弄玉不答,只款款站起身來,走到陳持盈身側,在她耳邊道:「嫡庶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玄,不得不信。」
第15章 所謂嫡庶 貴妃娘娘既說我霸道,我便霸……
陳持盈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猛地抬頭,直撞在弄玉眼中。
那裡只有一片清明,可不知為何,她竟從這片清明中看到了不該屬於弄玉的篤定和鄙夷。
她怎麼敢?
大庭廣眾之下,當著最疼愛自己的父皇和皇后,她怎麼敢?
「讓讓罷。」弄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話語中卻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陳持盈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似的看向皇后和謝貴妃。
皇后忖度著皇帝的臉色,道:「安平,這……」
謝貴妃含笑道:「安平,今日再怎麼說也是持盈的及笄宴,你這樣霸道,不是讓大家笑話麼?」
皇后道:「安平,不許胡鬧。」
陳頊急道:「這如何是胡鬧?分明是五皇姐奏不出曲子,四皇姐也是好意教她!」
謝貴妃笑著道:「本宮倒不知道,安平的琴藝也能教持盈了。」
陳頊頓時泄了氣,頹敗地望著弄玉。
是啊,天下間誰不知道,陳持盈是才女,而弄玉,不過空有美貌,卻不學無術,於琴棋書畫上並無造詣。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齊齊聚在了弄玉身上。
她本就生得艷麗近乎妖媚,又因著性子窩囊,不得聖寵,有些不好的名聲,若是今日再添了一條欺侮皇妹,霸道跋扈的罪名,只怕將來便連議親都難了。
陳舜挺起身子,玩味地望著弄玉,道:「怎麼?四皇妹連皇后娘娘的話都要忤逆麼?」
蕭真真坐在席間,緊張地攥緊了帕子,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忤逆皇后……
若是讓眾人覺得連皇后都不站在弄玉一邊,今後豈不是人人都敢欺到她頭上去?
遣蘭只覺周身都涼透了,她小心看向一旁的伯英和季風,伯英只眉頭微皺,季風卻是垂了眸,連半分心緒都無。
她恨恨地瞪了季風一眼,心中暗道,果然是後面來的,與殿下的情分可比她們差遠了!
若雲替太后添了盞茶,低聲道:「太后不幫幫殿下?」
太后沒說話,只淺淺將茶盞撿起來輕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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