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聽眾捧場,裴澤說得越發起勁兒,昨天夜裡在裴夫人處沒得到滿足的傾訴欲傾瀉而出,足足說了小一刻鐘,覺出嘴巴有些幹了,咂咂嘴,意猶未盡地停下,目光不由落在桌上,看著桌上的湯碗,欲言又止。
穆清見狀,起身,猶豫著拿過小碗,便要給裴澤盛湯。
一旁的侍女瞧見他生疏的動作,哪裡敢讓他自己來,連忙接過,取了小碗,給兩人都盛了湯放在面前。
裴澤捧著小碗,因熱度正好,一飲而盡後,長長舒了口氣,大方表示:「這個就算你昨天的房租啦~」
「房租?」穆清不解。
於是,裴澤又找到了發揮的餘地,開始給穆清解釋,何謂房租。
「可是,這個湯本來就是你們府里送來的呀,怎麼能再用來付你的房租?」
裴澤眨眨眼,一時之間也陷入深深的沉默:好像是這回事哦......
兩小兒正在為這一話題陷入沉思,門外周奶娘帶著濃濃喜意掀了帘子:「穆小少爺,你伯伯來接你了。」
穆清眼前一亮,徹底安下心,立時從凳子上跳下來,謝過周奶娘,就要出門。
裴澤亦是滿懷好奇,對周奶娘伸出雙臂,要跟著過去。
一行人出了客院,穆清跟隨著周奶娘往待客的花廳過去,待見了堂中椅子上坐著的熟悉身影時,步伐一亂,小跑著過去,撲進伯伯懷中。
穆岩見自家侄子全須全尾,面色紅潤,懸著的心徹底放下,克制地撫了撫他頭頂,起身再次朝裴夫人和明棠表達謝意。
路見不平,不僅救了自家小輩,還願意帶到府中照料,穆岩心下感激之情簡直無法言說,對定國公府的印象也得到刷新——以往只覺得這是朝中頂級勛貴,高不可攀,如今接觸,卻是跟尋常人家一般,煙火氣十足。
他激動之情不似作偽,又是一大早便登門求見,與穆清的親近之態也一目了然,偏偏這孩子卻是他們昨天從拍花黨手裡救下來的,便顯得十分怪異。
明棠以己度人,昨日裡他們因要帶裴澤出門,臨行前又做了許多準備,身邊明里暗裡護衛重重,一晚上也果然平平安安。穆家亦是晉地大族,家境自來富足,卻能丟了家主的親侄子,這其中怕是事情不少。
許是也知道這情形奇怪,又是裴家救下的孩子,穆岩便也沒有粉飾門面,苦笑一聲,含糊道:「家中人多,這孩子自幼喪母,父親在邊關,沒有續娶,難免有些人動了別樣心思。」
裴夫人原不知這孩子的身份,此時聽了,不由稍揚眉梢,有些驚訝。
晉地穆氏一族向來枝繁葉茂,族人遍布各地,更是做什麼的都有,裴家與穆氏一族沒什麼交情,裴夫人卻稍一回想,就能想到幾個穆氏之人。而既然以「在邊關」為指代,想必這孩子的父親便是甘肅穆總兵了。
穆總兵與穆夫人伉儷情深,早年間唯有一女,嫁予燕王為妻,便是如今的燕王妃。後來穆夫人老來得子,許是因生育時傷了身子,沒過幾年就去了,裴夫人當時還唏噓了一陣。
話已至此,裴夫人心下瞭然。穆總兵在邊關為將,身家自然豐厚,又唯此一子,想必是穆家因此有人動了歪腦筋。
穆岩則是心中苦笑:親眼瞧著定國公府小世子與少夫人相處和諧,親密自然,再聯想到家中那一團亂麻,難免有幾分羨慕。
就盼著這事家中幾位長輩不知情,是小輩們動了貪念私下為之了,若不然,一邊是弟弟和侄女,一邊是長輩,真是難以處置。
穆岩心下想著回去後要面對的情形,與裴夫人寒暄幾句,再度誠懇道謝,留下謝禮後,便要帶著穆清歸家。
自伯伯來了之後便乖乖站在一側聽著的穆清卻是猶豫一瞬,扯了扯他的衣裳下擺,在伯伯面前說了些什麼。
穆岩目中略過絲訝意,心中沉思一瞬,自腰間摘下塊玉佩,遞給穆清。
穆清接過,立時面上多了分笑意,小跑著到裴澤跟前,好奇地看了眼坐在椅中,看起來溫柔可親的明棠,因不知是誰,便只含糊行了禮。起身後,將玉佩送給裴澤,小聲道:「這是給你的房租~」
裴澤登時露出驚喜笑容,接過玉佩,扭頭就對明棠道:「娘,阿澤收房租啦!」
喜滋滋將之握在手中,裴澤揮揮手跟穆清告別,十分熱情好客:「清,下來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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