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料到季窈會將無意的一句玩笑話曲解,反應過來是這段時日里陳無憂的種種遭遇讓她動了真情,開始心疼那個素未謀面,卻又對她的一生無比了解的陳無憂。
少年將毛筆擱在墨硯之上,空出手來輕輕將少女的手握住,目光澄澈。
「是我失言,你別生氣。」同時眼神遞向身後,示意季窈不要驚動客人。
回過神來,季窈自己也覺得自己方才有些激動。她知道南星這話並無此意,只不過自己是想藉此機會想他宣洩自己的不滿而已,度己及人,她都不該對南星發火。
「對不住,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剛才沖你發脾氣了。」
她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的手此刻還被面前人抓著,南星輕輕用力,感受著少女小手柔嫩的觸感,垂目淺笑。
「無妨,我知道師娘善良,這裡交給我,你去休息一會兒。」
「我可以應付的。」
少年低頭看一眼帳本,眼裡笑意更盛:「少記了五筆帳了,你還能記得起來嗎?」
她已經分心這麼久了嗎?少女汗顏,臉龐微微發燙的同時才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握著,趕忙抽出來,低聲嬌嗔道:「抓我手做什麼?沒大沒小。」
手裡餘溫尚存,南星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笑得討好。
「讓你安心些嘛。」
剛走出櫃檯,兩人就眼看著京墨撐著傘推門而入,濺落的雨滴飄進門內,將地板磚灑上墨點。
少女一個箭步衝上去,緊張到下意識抓住了京墨的衣袖,油紙傘上的雨滴將她的布鞋打濕。
「如何,仵作怎麼說?林生到底是不是兇手?」
京墨神色溫吞,收傘靠在門邊,帶兩人走到更僻靜些的地方才開口。
「屍體後腦上確實有硬物敲擊破損的痕跡,用林生的扁擔嘗試一番,痕跡對比,基本可以斷定就是他的那根扁擔造成。但真正造成她死亡的是脖子上的掐痕,仵作說陳無憂是被人從正面用手掐死的,而且掐死的時候估計兇手正在對她……」
他看季窈的臉色開始變了,沒忍心繼續說下去。少女眸色暗淡,雙拳悄然在袖中漸漸攥緊。
「所以兇手就是在侵犯她的同時把她掐死的,然後將她的屍體埋進宅院一側廢棄許久的廚房灶台之中。」
「嗯。」京墨點頭,順著季窈的話說起自己的判斷,「兇手知道這個宅院來沒人會來做飯,才敢將屍體藏在那種地方。而且從竹林外搬運如此多的泥土到園中廚房進行填埋需要很多時間,這個兇手敢在現場停留如此之久,說明他一定是對這座宅院十分了解,且知道不會被發現的人。」
「能做到的只有林生就是甄員外,除此之外再沒有人。」南星走到季窈身邊,擔憂的看著她。
她的心緒剛稍稍放鬆,現在又要為案子的進展操心起來,晚上必然是睡不好的。
少女盯著地面,若有所思。
「林生確實有可能,他在敲暈陳無憂之後看見昏迷的少女起了歹念,在強制將她侵犯的過程中為了阻止她喊叫和掙扎,掐住她的脖子,直至將人掐死。怕事情暴露,將屍體藏進灶台填埋好後才離開。說得通。」
京墨仍是搖頭,腦海里浮現林生在大牢里的模樣:「昨夜官差提審他的時候,強行讓他做了往日紅衣女人的裝扮,也將甄員外傳喚到衙門裡來與他對峙,兩人證詞行蹤也經過各自的鄰舍確認,沒有問題。林生就算有可能殺人,也沒有可能侵犯陳無憂。但仵作可以確定,陳無憂被侵犯的時候還活著。」
「那就是甄員外,甄員外好女色人盡皆知。」
「他沒有說謊,陳無憂死那晚他在家中待客到深夜,沒有出過城,很多人可以作證。」
眼見著兩個人都擺脫了嫌疑,季窈心急如焚,呼吸不自覺粗重起來。
「那、那就是趙大娘子,她去看到陳無憂躺在那里,以為是甄員外的外室……」
也不對,趙大娘子要怎麼侵犯她呢?
「還有陳三,根據鄰舍和米鋪掌柜的說法,他一直把陳無憂看得這麼緊,一定是心裡起了邪門歪念了,見她去到郊外宅院裡以為他要與男子私會,就惱羞成怒殺了她!」
可轉念一想,如果人真是陳三殺他,當初京墨帶著畫像在街上四處打聽的時候他就不會跑出來求他們幫忙找人,更應該隨便找個藉口說她出遠門了或者跟別人跑了,打消京墨他們尋找陳無憂的念頭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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