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果然有效,他剛在樹屋上將兩兄弟抓住打暈,挨個捆起來,沒想到兩兄弟的失蹤就被發現了。
加上樹屋的煙被望火樓上弟兄看見並揮旗,他只好又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趁亂先將孩子藏在附近,等眾人散去之後再轉移。
至於杜家孫夫人,林落在街上巡視之時十有八九都能看見她和她女兒在街上分食醬豬肘,那是深埋在他心頭一根拔不掉的刺。
「一看到她吃醬豬肘就會讓我想起我娘。同為娘親,為何她就可以做到把豬肘分給她的孩子吃,有時她錢緊,甚至會把買來的豬肘全部給她的女兒一個人吃,自己餓著。可我娘為什麼就因為我多問了一句就打我!?」
「那幾天,我剛好看到那個叫江令舟的朝央派大師兄又回來了,拿著一張根本不像我的畫像在四處打聽我的下落,我正好藉此機會放下這把火,栽贓給他。都死了是最好,沒死的話,至少江令舟也逃脫不了干係。」
蟬衣仍舊冷若冰霜地看完這些卷宗,季窈能從側面看到他耳下的青筋在動,「掌柜,我能去牢里問他幾句話嗎?」
他自然是想問當年雪雲師父的事。
「他如今已經被抓,砍頭是遲早的事,你千萬記得冷靜……我們在外頭等你。」
季窈先是聽到落鎖的聲音,接著獄卒獨自一人從裡面走出來,屁股還沒坐到凳子上,裡面就傳來林落求救般的嘶吼。
「怎麼……」
獄卒和牢頭立刻拿上佩刀準備進去查看,腳剛邁出去被白捕頭攔住,「縣丞的意思,此案能破,多虧龍都知府派來的這幾位同僚。至於犯人是七日後斬首示眾,還是畏罪自殺於監牢之中,區別不大。」
牢頭立刻聽懂他這話含義,略點頭之後拉著獄卒走出去。白毅同眾人交換眼神之後也走了出去,只留季窈、杜仲、商陸和赫連塵在裡面。
四人趕到裡頭最後一間牢房的時候,蟬衣已經從林落的腹部將劍拔了出來。
對方的鮮血濺到少年郎臉上、身上,黑衣將血跡隱去,徒留臉上點點鮮紅宛若雪地紅梅,腥冽妖冶。
林落一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往蟬衣所站反方向緩緩爬行,卻怎麼也爬不出這黑暗潮濕的監牢。
「放、放我一條生路罷……我寧願砍頭,讓我多活七天也好……求求你們……」
季窈極力忍住對他幼年不幸遭遇的憐憫之心,走過去堵住他爬行的路。
「當初防火之後又封窗、堵門,完全絕了無辜之人的求生之路,如今倒求我們要起生路來了?」
「我沒有……我沒有堵門,也沒有封窗……」
「還不承認!」
季窈一腳踩在他手背,疼得他哀嚎一聲,牽動傷口湧出大量鮮血。
「沒有……我真的、沒有,是周大哥堵的……」
「什麼?!」
沒想到還能在他口中逼問出另一個人,季窈腦子嗡的一聲炸響,趕緊把他從地上撈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瀕死的林落嘴裡仍喃喃這句話,顯然命不久矣。
「當初我進岑府偷東西吃,就是他放我進來的……燒衣服,也是他給我找的蠟燭……後來落雁谷出事之後,他猜到是我做的,到我家裡來找我,說……說願意幫我脫離苦海,只要像之前燒雪雲師父的房間一樣點火就行,他保證一定會讓我爹娘和哥哥都逃不出來……」
接著他咳嗽幾聲,嘴角滲出血漬,氣若遊絲道,「那把火把我也嗆著了……還好他及時趕到,我那時才知道,他已經去城裡軍巡鋪做了潛火兵,真是好威風啊……」
「我承認我是個壞人,點火很容易,我有時候忍不住……所以我做這些事之前,都會先告訴他……他說人各有命,逃不逃得掉,都是命數,如果命中注定會死,即便我不放火,那些人也會死在別處……」
「我也是聽你們那日議論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可能都來過……」
「這樣也好……就算、就算是我感謝他當初帶我進軍巡鋪的報恩了罷……咳咳……咳咳咳……」
他猛烈咳嗽一陣,最終在地上掙扎幾下,徹底不動了。
等一下,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言,那他這一死,周多金豈不是就逍遙法外了?
季窈顧不得他身上髒污一片,把人抱起來搖晃,「誒你別死啊,醒醒、醒醒……」
林落死不瞑目,耷拉著眼皮,瞳孔已經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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