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後知後覺起來。
周稚寧抹了一把臉:「還好,沒拿到庚貼,大姐的名譽還能挽救。」
說著,她一把把楊氏拉進房間裡。
她們說話的時候,周巧珍幾個女兒家都在房裡安安靜靜地繡女紅,沒人聽見她們的對話。
為了防止周巧珍傷心,周稚寧也不打算對她說了,只十分慎重地吩咐楊氏道:「在我回來之前,你不許出房門一步,更不許去找大伯父!若是看見父親,就將這件事全部告訴他,一個字都不許漏。」
說完,周稚寧轉身就要走。
但兩步之後,她又回頭,發狠似地補充了一句:「你且看著,若今夜攔不住那個送庚貼的人,大姐一頭撞死在了花轎上,你可莫要後悔!」
楊氏渾身一震,看向周稚寧的目光滿是恐懼,現在,她心裡才終於升起了害怕。
一種做錯事情的恐懼感。
可是周稚寧這時已經轉身,頭也不回地闖進了夜色里。
*
夜晚微涼的風吹在周稚寧臉上,讓她恍然回神,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起了一層粘膩的熱汗。
此時熱汗被冷風一吹,立即涼下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周稚寧腳下不停,目標明確地朝一個方向跑去。
她現在得找一個人幫忙。
「公子,今日湯婆子都灌好了。」程普將一個精緻的桐花湯婆子塞進床鋪上,「按照醫師的說法,公子是中了寒毒才引發的寒症,先用這些外物暖足了身子,待到夏日炎炎的時候再用藥,才有較大的把握抑制住毒性。」
趙淮徽聞言點了點頭,雙眸依舊專注地盯著手上的書卷,書卷封面上是碩大的一個印「平江笑笑生」。
他仔細看完一頁,骨節分明的手按在頁腳,預備再翻一頁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趙淮徽眉心一蹙。
程普則是氣勢洶洶地走過去開門:「大晚上的叩什麼門?!若是沒什麼要緊事,爺爺我擰了你的腦袋——」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程普詫異道:「周、周公子?」
周稚寧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神略過程普,直接落在了屋內披著一層鶴氅的趙淮徽身上。
見她居然如此慌亂,趙淮徽放下書卷,走過來問:「發生何事了?」
豈料話音落下,就見眼前的周稚寧對著他深深拜了下去。
「還請趙兄救命!」
第19章 我是不是也做到了? 為她出手
夜色漸濃,天邊卻忽然起了風。幾株河畔的垂柳被風捲起枝條,像是女人披掛的頭髮,悽然恐怖。
一行燈火在此時悄悄地溜進馬廄,其中一人背著一個小包袱,牽了匹身強體健的馬匹走出來,將手中的火把遞給同伴,自己則翻身上馬,叱一聲,身影飛快地消融在了夜色里。
噠噠的馬蹄聲在夜裡顯得格外明顯。
周稚寧隨著程普縮在門板後面,眼見著真的有一人半夜騎著馬,鬼鬼祟祟地奔了出去,周稚寧心中一懸,低聲道:「約莫就是他,他那包袱里應該裝了我要找的東西!」
程普點點頭,同樣翻身上了一匹馬,對周稚寧道:「我家公子體弱,我這麼一去,公子那邊還需有人照料。請周公子代為看管一二,程普多謝了。」
原來在周稚寧請求趙淮徽幫忙之後,趙淮徽也不問緣由,直接將程普遣來。
如此程普是來幫忙的,她替人家照料一下趙淮徽本就是應該,當不得謝。於是她連聲道:「必定!」
程普也叱一聲策馬奔走了。
周稚寧回頭,趙淮徽就站在她不遠處,眉目依舊冷淡,卻在周稚寧看過來的時候道:「程普有萬夫不擋之勇。」
這意思像是在安慰她不要著急,有程普在,就是有對方有十個人送文書,他也能把對方的文書搶過來,更何況現在對方就一個。
周稚寧對他點頭:「多謝趙兄了。只是這件事情事關我最為珍惜之人,暫時不能對趙兄全盤托出,待到事情了結,我一定再向趙兄鄭重道謝。」
攔人的事情她自己做不到,但在整個周府里,她認識的人除卻周明承有實力替她攔下周允能以外,就只剩趙淮徽了。
既然指婚的事是周允能做的主,但憑周允能與周明承這份關係,她也不能找周明承幫忙。趙淮徽雖然是落魄士族,可他身邊的那個僕從卻是肉眼可見的高手,怎麼說也能發揮幾成作用。
她本來已經想好說辭,就是拼卻自己身敗名裂,也要將禍事全攬在自己身上,以免毀了周巧珍的名聲。可讓她意外的是,趙淮徽居然一句話也不問,就這麼將身邊的人派了出去。
經此,周稚寧意識到自己以往對於趙淮徽的一些看法,應是存在些偏見,趙淮徽並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對百姓的苦痛無關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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