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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皆垂頭不語 ,連戴著金鐲子的曹嫂子都一聲沒言語。

管事嬤嬤拿出花名冊,遞給守在門口該班的小廝們,「你們誰識字誰來念——待會唱到誰的名字,就站出來,排成一隊,跟在我後面。」

又道:「進了二門,不准離隊,眼睛不准亂瞟,誰不守規矩,就叉出去!」

小廝唱名,眾婦人排隊,三十多個婦人,隊伍浩浩蕩蕩跟著管事嬤嬤穿過垂花門,繞過隱壁,走到西角門,又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高牆院門,頭都快繞暈了,腳也走酸了,終於在一個抄手遊廊下停步。

管事嬤嬤說道:「我去回話,你們在這裡等著。」

管事嬤嬤一走,眾婦人又開始聊上了。

「我呸!」曹嫂子先淬了一口,「還把自個當管家娘子呢,老公都發配到邊關充軍了,現在的大管家是來喜,二門裡的管事的是來喜家的,來壽家的不知道還狂些什麼!都混到在姨娘房裡當差了,放在以前,她和花姨娘都能平起平坐呢。」

眾婦也跟著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來壽家的雖失了勢,被排擠到姨娘房裡,到底是在咱們侯夫人跟前有資格坐在腳踏上的體面嬤嬤,我們這些二門外頭的僕婦不敢在她面前頂嘴,背後蛐蛐幾句罷了。」

鵝姐也勸道:「來壽家的雖鬥不過來喜家的,但捏死咱們還是很容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如意娘聽到「來壽」二字,掩蓋在衣袖下的手絞緊了帕子。

原來剛才那個體面的管事嬤嬤就是西府大管家來壽的老婆。

去年就是來壽出面帶著護院家丁們和慶雲侯府爭地,當街持械鬥毆,亡夫剛子就死在大街上。

這事鬧大了,慶雲侯和建昌侯都自稱自己不知情,都是下人們自作主張,但出了人命,且當街持械鬥毆,鬧的滿城風雨,最後慶雲侯和建昌侯被皇帝訓斥「失察」,奪了一年的俸祿,兩府出面爭地的管家各打五十板子,判了流刑,去邊關充軍。

這事就這麼草草了結。剛子是被誰打死的,如何治罪,都沒人提。

大管家來壽派人給了十兩銀子,許諾把剛子每月五百錢的月例給她們孤女寡婦,直到如意成年為止,這事就算了,不准她抱著孩子去上頭鬧。

那時如意娘產後虛弱,能活命就不錯了,那有力氣鬧?

正思忖著,鵝姐碰了碰她的肩,「想什麼呢,眼神都直了。」

如意娘面對結果無可奈何,徒有悲憤,也不想把鵝姐一家拖進來,說道:「哦,方才看花了眼,侯府真是富貴,一個姨娘住的地方都像天宮一樣,畫裡都沒這麼好看。」

她們暫候的抄手遊廊,皆是畫廊金粉,眼睛都看不過來。

鵝姐說道:「咱們西府大小姐就是花姨娘生的,現在花姨娘即將臨盆,又要生一個,是為張家開枝散葉的大功臣,住處自是不一般。」

有人低聲道:「別說了,來壽家的快來了。」

眾婦人立刻列隊站好,來壽家的帶著幾個老媽媽,先要她們把嘴巴張開,看了牙齒,聞了口氣。

牙齒黑黃崎嶇、有口臭的當場淘汰出列,十來個婦人出去了。

其中就有曹嫂子,曹嫂子叫屈,「我平時嘴巴不臭的,今天早飯里有一碟糖蒜,嘴裡有味,含了茶葉也去不掉,來壽家的,你就通融一下。」

來壽家的冷笑道:「知道今天選奶娘還吃蒜,可見是個眼裡沒活的,將來照顧小主子不用心,就是我把關不嚴的責任。看你手上沉甸甸的金鐲子,你就安心在旺鋪里當穿金戴寶的老闆娘,錢來的更快,當奶娘真是委屈了你。」

曹嫂子聽了,只得忍恥退下。

鵝姐和如意娘都過了關,進了屋子,被要求散開發髻,老媽媽們拿著細密的梳篦給她們通頭,頭髮里藏著灰黑虱子、亦或是有白色虱子卵的,都當場出去了。

到了第三關,婦人都寬了衣衫,由來壽家的親自看驗,肌膚有膿包的、長癬的、手腳指甲有灰色的都散了。

過第四關的不到十人,每人發一個小碗,當場擠出乳汁,交給老媽媽們,端到不知什麼地方查看去了。

約過了一刻鐘,來壽家的留下鵝姐如意娘在內的六個婦人,其餘都打發出去了,說道:

「花姨娘要親自選人,就看你們誰有眼緣。待會一個個自報家門,眼睛看著腳尖,別盯著姨娘,姨娘要你們抬頭才能抬頭。」

如意娘緊張得都不知道怎麼呼吸了,腳下像是踩著棉花,恍惚中聽到有人要她抬頭瞧瞧,如意娘抬起已經僵硬的脖子。

面前是一張黃花梨羅漢榻,一個穿著錦衣的美人斜躺在南瓜引枕上,肚皮高高隆起,兩個丫鬟跪在腳踏上給美人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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