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暖和。」葉雲岫說。
這兄妹倆似乎總認為她病得很重,弱不禁風,吹口氣都要化了似的。原主究竟病得怎樣葉雲岫不知道,她這幾天感受下來,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弱」,小細胳膊小細腿,身上沒有四兩力氣,真真是多走幾步都喘。
葉雲岫自己琢磨著,郎中口中的「羸弱之症」,很可能就是貧血和營養不良,要慢慢調理補養,光補不行,吃藥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還是得靠她自己好好吃飯,活動鍛鍊。
「敢不敢嘗嘗豬油渣?我估計你沒這麼吃過。」謝讓捏了兩塊豬油渣放在小碟里,撒點碾碎的鹽遞給她。
葉雲岫可太敢了,細細白白的手指摸一下,不燙了,捏起一塊送入口中,焦香酥脆地一口咬下去,嗚……好吃!
結果一抬頭,謝讓把剩下一塊捏起來往嘴裡一丟,說:「你還是別吃了吧,這麼吃怕傷脾胃,嘗一嘗就算了。」
葉雲岫:……!
謝讓彎腰把灶膛灰扒拉幾下,塞了兩根柴:「能不能幫我看著火?你在這看著,別讓它掉出來就行了,我去弄幾個蘿蔔,配上豬油渣,再包一鍋蘿蔔粉絲餡兒的。」
葉雲岫點頭,燒鍋不一定行,可這麼看著柴火她還是有信心的。
謝讓猶不放心地把柴往裡塞了一把,去院子角落的地窖里刨出幾個用細沙保存的蘿蔔,洗乾淨了,先切成絲,再細細剁碎。
一下午就這麼悠然地忙碌過去,天色傍晚,一鍋豬油乾菜、一鍋蘿蔔粉絲的包子出了鍋,蒸第二鍋包子的時候,順便在鍋里放一把小米,包子出鍋,小米粥也好了。
葉雲岫守著灶門烤了一下午的火,偶爾還敢往裡頭添個柴,烤得渾身熱乎乎,臉蛋都紅撲撲了。然後她便看著謝讓從灶膛里抽出幾根燒得正旺的粗柴,徑直拿出去,放進了院子角落的那口缸里。
葉雲岫見他要燒木炭了,饒有興致跟過去,謝讓卻擺手叫她離遠一些。只見他把一捆劈成粗細均勻、長短也差不多的木柴放進缸里,很快就引著了火。謝讓看著火候,等燒得差不多了,便拿了一個木條箅子蓋在上頭,並迅速用厚厚的黃泥把整個缸口封上了。
他不打算一次燒太多,就這麼順帶著燒,燒一缸足夠用個幾天了,也不引人注意。
「好了,不用管了。吃飯。」謝讓回到廚房洗了手,把包子和小米粥端去堂屋。
葉雲岫繞著那口缸轉了一圈,趕緊跟進屋吃飯。新出鍋的大包子聞著都香,她早就等不及了。
天越發的冷了,飯後洗漱收拾,葉雲岫又回床上窩著。她已經習慣抱著湯婆子睡了,抱著湯婆子窩在床上,瞧著謝讓在外間鋪臥榻,他好像沒用過湯婆子。葉雲岫多少有點心虛,看看自己床上厚實暖和的被褥,她是不是有點鳩占鵲巢的嫌疑?
於是她小聲問道:「謝讓,你冷不冷?」
外面的人動作頓了頓,謝讓走進來,不贊同的表情睇著她:「叫誰謝讓呢!以後不許這麼叫了啊。」
葉雲岫無辜臉,為什麼呀,名字不是讓人叫的嗎?
謝讓自覺看懂她那個表情,手指隔空點點她,笑道:「你出去問問,誰家婦人直呼丈夫姓名的。」
別說直呼其名,便是同輩兄弟友人,也是稱呼字,以示禮數和尊重。只是他尚未弱冠,未行冠禮,還沒取字。
他頓了頓說:「以後記住了,人前得叫夫君。」
葉雲岫點點頭,不懂,那就先聽他的。
然而她現在可並不覺得他們真是「夫妻」關係,慧黠的眼神問道:「那人後呢?」
「……人後隨便你。」謝讓道,「你若願意,也可以叫哥哥。」
葉雲岫點頭。
謝讓見她已經睡下了,帳子卻沒放下,一時不知該作何評價,真就這麼當他是正人君子?她對自己的容貌也太放心了。他伸手幫她把帳子放下,自己轉身也去睡了。
次日早晨,謝讓開缸取了炭,木炭果然燒得很好,屋裡生起火盆,紅紅火火的少有煙塵,也不嗆人。
有了謝讓蒸的兩大鍋包子,這幾日早飯晚飯就吃包子,再簡單煮個粥。兄妹兩個每日早早起來去主院請安,等到他們回來,葉雲岫差不多也醒了。
她是決計不肯承認自己嚴重起床氣的。反正也無事可做,更無人催她,借著養病,便一直睡到不氣了再起來。
謝讓似乎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忙。午飯他若是在家,大約就炒一兩個菜,吃饅頭或者麵餅,若他不在家,謝鳳寧做飯,謝鳳寧喜歡做麵條,配菜澆頭變著花樣,兩個女孩兒一人一碗吃了熱乎。
只有一點,一連三四天過去,謝讓每天早上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得幫葉雲岫挽髻。事實上他也只會梳那幾樣簡單的,他也試著教過她,師傅不甚高明,徒弟手也笨,葉雲岫怎麼也學不會用一根光溜溜的簪子把頭髮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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