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詢笑了下說:「二哥,娘親想讓我學點兒營生。且不說人家州學要不要我,眼下家裡這樣,哪供得起我去上學。」
初秋午後的陽光斜照在廊檐下,謝詢拘謹坐著,總有些坐立不安,忐忑說道:「二哥,大堂兄真的去報官了,你……你還是避一避吧,他們若死咬著你,你怎麼說的清楚。」
周元明在旁邊笑道:「那就讓他們來,這倒有趣了,也不知會派誰來抓你二哥。」
「你二哥若是跑了,不就坐實了他是個山匪強盜。」謝鳳寧笑道。
謝讓忍俊不禁,什麼叫坐實了,他本來就是好不好。
謝鳳寧突發奇想道:「也不知他是去的陵陽縣衙還是陵州府衙,若是報的府衙就好了,二嫂知道了一準高興,說不定親自跑來抓你。」
鳳寧憋笑,她那位二嫂似乎很喜歡看二哥出糗。
「詢兒,你先回去吧,回去該如何如何,不必擔心,二哥心裡有數的。」謝讓笑著安撫謝詢。
謝詢見他們三個這樣,遲疑地行了個禮,起身跑了。
「表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周元明笑嘻嘻問道,「等著來人抓你?」
謝讓嘆氣,他若就這麼走了,謝鳳歌和謝誠他們還不知得猖狂成什麼樣子,他謝讓從此在白石鎮遺臭萬年,謝宏和楊姨娘母子三個的日子也不用過了。
「等吧,還能怎麼辦。」謝讓自嘲一笑。
結果謝詢剛走沒多會兒,謝諒又來傳話,說是老王氏叫他過去。
索性這樣了,謝讓一中午在藤椅上睡得不太舒服,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說道:「走吧,一直也沒抽出工夫來,正好我下午去給四嬸問個安。」
於是三人逕自又回了謝家老宅。
進了主院,就只有謝宏陪著老王氏閒坐,一問,謝宏便說道:「是你大伯母今晚操辦了家宴,說你們兄妹好不容易回來,總歸是一家子骨肉,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說著謝宏還滿臉欣慰道:「讓兒,你大伯母應是知道錯了,她總歸是長輩,大過節的,你就少跟她計較。」
明白了,崔氏這是怕他們跑了,借著老王氏的嘴,將他們弄來老宅穩住。
謝讓淡笑,便說要去四叔四嬸那裡坐坐,帶了鳳寧一起去,周元明卻不放心,怕謝鳳歌他們又來使壞,也跟在後頭。
范氏見了他們很是高興,謝宸也在,殷勤地招待三人坐下喝茶,聊了些家常。范氏今日穿了件半舊的衣裙,釵環也簡樸了許多。她自從嫁入謝家門,素來都是衣衫鮮亮,看得出眼下是真拮据了。
范家跟著皇帝一跑,范氏這一家也斷了接濟,已經落魄到典當度日了,只是范氏世家女的傲氣撐在那兒,不像小王氏逢人就哭窮訴苦。
上回玉峰寨剛進駐陵州之時,謝讓心中有數,便派人給范氏送了幾樣值錢的禮物,既不會太直白傷人自尊,卻也能濟一下用處。范氏是滿心感激的。
就只有謝宸這個棒槌,到這會兒都還沒弄明白,還說些什麼兩年多沒見的話。
提及七歲的謝識如今也上學讀書了,范氏特意叫謝識拿了他習的字來給謝讓看,謝讓笑著誇了幾句。
范氏笑著囑咐謝識道:「識哥兒,三堂兄誇你呢,你以後可記得要敬重三堂兄,聽三堂兄的話,爹娘就生了你一個,三堂兄就如同你的親兄長,是你最親的人了。」
謝讓從范氏這話里聽出了某種擔憂,便含笑安慰道:「四嬸儘管放心,我看識哥兒是個聰明伶俐的,有四叔四嬸教導,將來一定能有出息。」
范氏眉目間卻難掩憂色,無非是在憂心娘家。范氏這樣的世家女,偏又嫁了謝宸這麼個無能的丈夫,若是娘家再倒了,她自己只怕也落得一個淒涼。
這便不得不說范氏的聰明通透了,從一開始她就有心跟謝讓和葉雲岫交好,無非是想給自己多留條路。
如今范氏才知道自己眼光有多好,范家若真倒了,旁的不說,有謝讓在,起碼還能善待謝識。
於是范氏笑道:「我和你四叔就他這麼一個孩子,性子又怯懦一些,我也不求他多有出息,只要他平安長大我就知足了。」
正說著話,范氏的丫鬟急慌慌跑進來道:「不好了,外頭來了很多官兵,把整個宅子都圍了。」
范氏和謝宸聞言都是一驚,范氏忙抬頭看向謝讓,見他神色淡然,便也放下心來。
「那侄兒先告辭了,我過去看看。」謝讓起身道。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謝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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