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長風這個太子就被不尷不尬地留在了北地,駐守邊關。
這一仗前前後後打了大半年,幾次征丁加稅,老百姓雪上加霜,民不聊生,必然激起更多的矛盾,民間盜匪不斷,劍南道爆發大規模的鄉民暴動,亂民殺了地方官占據府衙,自立為王。
皇帝對外可以割地賠款當慫包,對內卻不行,下旨派南平侯赴劍南道一帶平叛。南平侯以安南騷擾犯邊為由,只派出小股兵力消極敷衍,劍南道亂民暴動漸漸成了氣候。
宇文長風離開京城,給了大皇子可乘之機,大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就越來越大。大皇子娶了蕭家女,有蕭家、楊家的扶持,再加上其他皇子也不甘心,奪嫡之勢已成,斗得不可開交。
這樣一來卻也穩住了宇文長風的太子之位。畢竟他雖然人在邊關,手中卻握著二十萬兵馬,足以牽制住景寧帝和大皇子。大皇子在京城不管怎麼給他使袢子,皇帝卻也不能輕易廢了他。兩個兒子一個在朝堂一個在邊關,互相制衡,景寧帝反而放心了。
放下心來的景寧帝也沒閒著,次年春節剛過,一紙公文下到陵州,調陳同升去江南道,任昇州知府。
表面看起來這就是個正常的官員調動,其實誰都清楚怎麼回事,皇帝這是要動陵州了。新派來的陵州知府姓吳,不用猜也知道是皇帝的親信。
陳同升的對策十分簡單,二話不說就上了一道奏摺,以抱病為由,辭官不幹了。
名義上辭了官,實際上依舊在府衙好好的做事,該如何如何。陵州這地界,只要謝讓和葉雲岫說他是陵州知府,那他就是,誰也動不了他。
而那位從京城千里迢迢趕來赴任的吳知府,還沒走到陵州,剛出了關內道,半路上就失蹤了,三個多月過去還沒到任。
謝讓上書詢問,皇帝下旨查找,一來二去又找了一個多月,朝廷那邊才大約查到,那位吳知府應當是在半路上被流寇給殺了,僕役隨從一行人殺了個光光,屍體扔哪兒了都沒找到。
皇帝震怒,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又指派了一個劉知府來。可那位劉知府嚇得愣是沒敢來,說來也巧,聖旨下來不久那位劉知府的母親過世,報了丁憂,回家守孝去了。丁母憂要守孝三年,這劉知府不成了。
葉雲岫早就說了,來一個殺一個,看他來的快,還是她殺的快。
於是陵州知府之職竟一直空缺了小半年。吏部尋了好久,最後從山南道派了一個來,名叫鄒秉忠,從通判之職升遷上來的。這鄒秉忠倒是按部就班來上任了,人還沒到,先送了一封信給陳同升,請他代為引薦。
陳同升拿著那封投名狀來見謝讓,笑道:「大當家有所不知,屬下跟這鄒秉忠是同年進士,算是見過面。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這也算棄暗投明了,屬下覺得此人可用。」
謝讓沉吟一下笑道:「你派人給他回封信,叫他安心來了就是。」
鄒秉忠來到陵州見了陳同升,次日就專程來山寨拜見謝讓和葉雲岫。謝讓也不虧待他,便將他放在了陵州同知的位子上,暫且給陳同升做個幫手,以便觀察任用。
六月末,有朝臣參奏玉峰寨販賣私鹽。
這麼大的買賣,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再說朝廷那鹽稅銀子是實實在在的少了。畢竟玉峰寨既然有這般實力,養得起數萬兵馬,那就一定得有銀錢來源。參奏玉峰寨的是大皇子的一名親信,有備而來,應當是盯上玉峰寨好久了。
只是玉峰寨一向管得嚴,內部更是忠心耿耿,鐵桶一般,外人再多的探子也查不到更多消息,能拿出來的,無非就是一些外圍的證據,頂多只能證明他們販賣私鹽,其他的就沒有了。
所以這種事情便全在皇帝一念之間了,皇帝若眼下還不想動他們,可以輕拿輕放,做做樣子派人來查,或者讓他們自己申訴,彼此退一步,還可相安無事。但皇帝偏偏認了真。
景寧帝震怒,下旨召謝讓進京面聖。
這個關頭,任誰心裡都明白,去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但是不去,便等於擺明了跟朝廷對抗。
小夫妻倆一商量,那就不去,也該是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他們如今錢糧充足,兵強馬壯,也就缺一個造反的藉口了。
謝讓給朝廷上書,言明販賣私鹽確實有過,早在翼王叛亂之初的事情了,那時鹽價飛漲,陵州百姓鹽都吃不起了,他也是迫於無奈。如今有人舊事重提,給他羅織罪名,這就是陰謀陷害他。
「臣惶恐之至,不敢擅離,請陛下派員來陵州核查清楚,還臣清白。」
朝廷反正也是公然下不來台了。半月後,景寧帝下了詔書,斥之為「玉峰寨逆賊」,違抗皇命,抗旨不遵,要褫奪東安郡王的爵位,查抄東安郡王府,令有司查辦。
抗旨不尊可是重罪,可以斬立決、株連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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