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跪,朝臣們便再無退路,除非想來個血濺當場。於是朝臣們一個看一個,三三兩兩,七零八落,陸續地也都跟著跪下了。
大軍單膝而跪那是軍中之禮,朝臣百官這一跪,可就只能大禮參拜了。
這到底是誰逼宮呀,葉雲岫心中懊惱,一手被謝讓握著,恨恨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大庭廣眾之下,謝讓嘴角一抽硬忍了下來,面上表情絲毫未變,借著朝服衣袖寬大,不著痕跡地反手將她的小手扣在掌心,暗暗捏了捏,示意她說話。
葉雲岫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呀,這種情況誰還能經歷過第二回 。於是她手上一用力,先把謝讓拉了起來,想了想揚聲說道:「眾將士請起,各位大人請起。葉雲岫不才,社稷大事容我考量,若天命與我,我自該順應天命。」
話音一落,西征大軍放聲歡呼,各種旗幟搖得飛舞。葉雲岫看了看謝讓,朗聲道:「大軍進城,辛苦攝政王帶路。」
於是兩人衣袖中幾經較量的手才放開,重新上馬,率領大軍入城。
其實三十幾萬大軍,都擠進京城犒賞飲宴,那肯定是不現實的,大街上擺流水席都擺不下,再說這麼多兵馬在城中駐紮也不合適,因此大軍自西門進城後,穿過城中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一路接受官民百姓的沿途歡呼,再從東城門出去,在城東安營紮寨。
酒肉早已備好送到營中,各營將士在營中宴飲歡慶。而軍中主要將領和部分立下大功的士兵,則在宮中含元殿賜宴。
不過賜宴是在晚間,這會兒大軍還在遊街巡城,攝政王和未來的女帝進城後就一起消失了,應當是回宮了。
朝臣百官回城後也無心做別的事,逗留在含元殿外,聚在范泊和洪勉周圍等著兩人拿主意。
這可怎麼辦,誰想到好端端的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甚至還有人擔心,攝政王殿下不會有危險吧?
這可也不算危言聳聽,葉雲岫西征半年,謝讓也攝政多七個月了,這七個月里他基本已經把朝政理順,可說朝政已在他掌握,原本觀望的朝臣也逐漸歸心,可忽然一下子,三軍譁變,皇帝換人當了。
女帝若是個翻臉無情的,索性把攝政王軟禁了,或者乾脆殺了,她才好儘快掌控朝政大權。
范泊看看洪勉,洪勉看看范泊,兩位老大人有志一同地別開臉去。
洪勉無奈揮手道:「哎呀不會的,列位身為臣工,忠心就好,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一名朝臣說道:「怎麼不會,誰不知道那葉雲岫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我等追隨攝政王也有些時日了,攝政王殿下當得起仁君二字,實乃江山社稷之福,可這麼一來……再說我等都是朝廷重臣,飽讀聖賢之書,難道真要奉一個女子為君?」
范泊哼哼一聲,這就要問他們的攝政王殿下了。
大軍進城後,葉雲岫吩咐幾位將領率大軍遊街巡城,就跟謝讓一起先回了仙居殿。她一路風塵僕僕,進了仙居殿也沒說別的,扯下身上那件龍袍往謝讓身上一丟,板著小臉也沒言語,自顧自就先去沐浴了。
等她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回來,龍袍已經好好掛起來了,謝讓怡然坐在塌上,見她回來便起身過來,拿了帕子幫她擦頭髮。
「你不用去忙?」葉雲岫面無表情地問道。
謝讓一笑說道:「我惹了我家娘子,再忙也得先把她哄好。」
「虧你還知道!」葉雲岫懊惱道,「你弄得我措手不及!」
謝讓頓了頓失笑道:「原本我日前去的時候,還打算咱們商量妥當來著,可那不是……」他手上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一下,望著鏡子裡她姣美的容顏低低笑道,「那不是……一時情切,忙得沒顧上麼。」
葉雲岫臉一窘,奪過帕子自己擦頭髮,謝讓便又拿了一塊新的來擦。
兩人心裡都有數,這會兒外頭必然軒然大波,謝讓現在出去了還不得面對什麼責難,葉雲岫一路勞頓,只想歇會兒,小夫妻索性躲在這裡偷個閒。
葉雲岫擦乾頭髮,扭頭瞥了一眼那件龍袍,忽然說道:「謝讓,你穿上給我看看。」
謝讓也沒當回事,拿過來穿在身上,原本就是他的尺寸,穿在他身上自然處處合適,矜貴逼人,更多了一份霸氣。
葉雲岫圍著他看了看,說道:「這衣服一看就得不少銀子做出來,別浪費了,咱們就這麼穿著吧。」
「不行,外頭我穿這個逾制。」謝讓笑道,「眼下我已命司制房儘快按你的尺寸再趕製一件,咱們還按原先定的,就下個月初九登基大典。」
葉雲岫黑幽幽的眼眸瞅著他說道:「行,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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