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目光沉了沉,掌下漸漸握緊。
他掌心炙熱的溫度,再也無法忽視,幼青出於本能地瑟縮了下,可掙不脫。
她就落在這張大網之中,掙扎不能。
幼青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靠近過他,可是那時卻沒有這樣口乾唇燥的錯覺,如今只覺渾身都不自在,只能低聲提醒眼前罕見的醉酒之人。
「陛下,你醉了。」
殷胥只望著她,沒有說話。
幼青呼吸亂了瞬,怔愣了眼眸。
他此刻的目光,像極了從前那回,幾乎被遺落在角落裡的那個烏龍。
幼青那時還很鬧騰,爬上樹梢兜了滿懷的青杏,跳下樹時被他接了個滿懷。太子殿下被她撲得向後踉蹌一步,卻牢牢地沒有鬆手。
她想給他展示摘的青杏,卻在抬頭的瞬間,嘴唇不妨擦過他衣領下的頸前。
他目中的笑意都立時凝住,嘴角慢慢地落下,那時他的目光就似現在般幽深如晦,片刻後他鬆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太子殿下一言不發地走遠了,幼青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這是她頭一回惹了太子殿下生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於是把酸掉牙的青杏都吃了個乾淨。
現在也是惹了他的氣。
她不知道他發起脾氣來是這樣的,更不知道該如何消解這怒火,本能的她不習慣這樣的貼近,只想逃開。
幼青而今如那時般,不知該怎麼辦,於是只能抿了抿唇:「陛下可是生氣了?臣女如有不當之處——」
「別說話。」他忽地道。
幼青扣緊手指,唇角抿緊。
就在她垂下頭的瞬間,檀香忽地侵襲而來,幽幽的全部籠罩住幼青。
她肩上落上重量。
幼青頓時渾身一僵,手腳都不知如何放,只知道仍半跪在榻邊。
殷胥很輕地垂下頭,抵在她的左肩,連帶著呼吸的熱氣。
「薛窈窈。」他低聲道。
幼青不知道為什麼,半邊身子都酥麻不得動彈,腦中嗡嗡作響,胸口似有無數隻鳥雀輕撞。
燈火幽微,薰香蒙蒙。
殷胥很久沒有這樣,這樣近地靠近。
近到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她柔軟細膩的側臉,發梢遺落的光,因為緊張而顫動的眼睫,輕抿的唇瓣,微微錯亂的呼吸,不住起伏的胸口。
甚至頸側的那顆紅痣。
他終於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他不曾參與過的,遺憾錯過的,她的三年時光。
是不是有另一個人,也曾像他這樣親密地靠近她,也曾看到她頸側這顆細小又極動人的紅痣。
是不是她也如同現在這樣,乖順得毫不反抗,就用這雙承滿光的明眸,眼裡心裡都只望著那個人。
殷胥目光幽深下來。
修長指節在幼青腕上腰上慢慢扣緊,所有的溫和都在一點點褪去。
「揚州有那麼好嗎?沈文觀有那麼好嗎?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僅僅兩年,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幼青緊緊抿著唇,眼睛發疼一瞬。
不是揚州好,不是沈文觀好。
是他先棄了她,將她推給了旁人,如今又有何資格來質問她?
「陛下當初——」
隔扇門上傳來扣扣兩聲。
隨即傳來宮人的聲音,「啟稟陛下,長寧公主攜著沈文觀尋薛二小姐,道有要緊之事,說是人命關天。」
所有的話都霎那間咽了回去,出口的只剩一句單薄的,「陛下恕罪。」
「是臣女失儀了。」
說罷,幼青告聲罪,隨即起身離開。
殷胥望著那道匆匆離去的背影,目中一片清明之色,隨即慢慢變得晦暗。
他闔上雙目,腦中卻驀地浮現,方才望向他的那雙含水的明眸,專注而認真,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指節一點點攥緊。
殷胥緩緩睜開眼,起身將已涼的茶水慢慢飲盡,眉目漸漸垂下。
一掀起簾櫳,外頭寒氣倏地撲面而來,所有因著地龍熱氣積聚的滾燙,都在這肅冷的秋夜中涼下,八角宮燈在風裡骨碌碌地輕轉。
幼青立在夜風中,攏了攏身上最後一絲微薄的暖香,頸側殘留的溫熱呼吸似是還在麻著,半晌她平靜了呼吸。
長寧和沈文觀正在簾外,一聽見響動都抬眼看了過來。
沈文觀率先鬆了口氣。
薛二瞧著完須完尾,好像問題不大,幸好他來得及時,也幸好陛下還沒有太過禽獸,欺負一個弱女子。<="<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