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野在紋身店,差不多隔一小時就給她打個電話過來, 讓她休息一會兒,別把身體累壞了。
快十二點,他電話又來了:「有個客人的紋身還沒做完,我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你把飯菜熱著自己先吃。」
「那我給你裝好送去吧。」林杳聽完馬上道。
「不用,我隨便在附近買點什麼吃都成,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你別出來亂跑,小心中暑了。」
怕她還是會來,聞野想了想道:「你前兩天煮的綠豆湯挺好喝的,你再煮一鍋等我回來喝。」
吃完午飯, 林杳就去洗了一碗綠豆,用電煮鍋煮, 怕煮糊或者溢出來了, 她得在家裡盯著。
正拿著勺子攪拌時,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她把火候調小, 走過去,隔著門問是誰。
「是我!」對方趾高氣昂地大聲道。
林杳聽出是章瞳的聲音,自從她明白自己對聞野的心意之後章瞳再找她幫什麼忙她就沒有答應了, 兩人的聯繫因此也斷了。
章瞳抱臂站在外邊,一臉譏諷的怒容,等到門開了,她看到林杳現在憔悴削瘦的模樣時愣了愣。
但很快,她怒意又重新積攢起來,氣勢洶洶地向林杳質問:「你把我當猴子耍很好玩是嗎?」
林杳不解地看著她,微微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章瞳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從我知道你和聞野沒一點血緣關係起就覺得奇怪了,合著你們是打著兄妹的名號搞在一起啊!這樣是不是覺得特刺激特有情趣啊?也就我傻,還拜託你幫我追聞野,你這麼長時間看著我忙前忙後還沒得他一個好臉,你心裡應該特別爽吧。」
「你簡直莫名其妙,胡說八道!」
林杳臉色冷了下來,生氣地就要關門,章瞳還沒說過癮,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呵,你還不承認,你知道聞野現在在幹嘛嗎?那個新建的廣茂大廈,四五十層高,他就用根繩子被吊上面換玻璃。」
章瞳今天和小姐妹在那邊一個餐廳吃飯,抬頭一看窗外,正好瞧見聞野吊掛在半空的身影。
她覺得奇怪,之前在聞野的紋身店她碰到過幾次彭一凡,她也加了他的q.q。
一開始彭一凡還支支吾吾地不願意說,她想方設法地各種套話,才知道林杳得了淋巴瘤,聞野在賺錢給她治病。
結合著之前聞野對林杳的種種表現,她越想越不對勁。
「多少親哥都做不到這個地步,聞野憑什麼為了你這個半路認的,沒一點血緣的妹妹做到這個份上?要說你們沒那種關係,鬼都不信!你小小年紀,裝得多清純無辜啊,實際上早就跟聞野滾過床單了吧!」
她目光輕鄙地掃過少女憔悴的臉,話語更譏諷:「不過你現在也不漂亮了啊,還能把聞野迷得為了你去冒著生命危險,該不是床上功夫特厲害吧。」
章瞳把心裡的氣發完了,這才揚長而去。
林杳臉頰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她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恥感,卻並非因為這些尖酸的話,而是因為聞野為了她所做的事。
她找到章瞳所說的那個廣貿大廈。
中午兩點多鐘,灼陽似火,熱浪滾滾,瀝青的地面烤得快要冒煙了,幾乎沒有行人,連車輛都少。
林杳站在空蕩的大街上,抬頭往上望。
眼球被強烈的太陽光刺得發酸,淚水漫了出來,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終於看見幾道懸在大廈半空中忙碌的身影。
其中就有她最熟悉的那個,此刻大約在四十六層的高度。
那是她光站著那兒,一動不動往下望都會腳軟心裡發慌的高度,而聞野現在就懸空吊在那兒,唯一的保護措施就有隻系在身上的一根繩子。
稍有意外,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
眼淚再次洶湧而出,這次怎麼擦也擦不完,林杳感覺渾身血液都變得冰涼,心臟也似是被什麼捏得死緊,窒息得喘不上氣。
從一開始聞野就是在騙她,根本就沒有一筆金額很大的保險金,每一次價格不菲的化療和檢查,都是聞野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給她賺來的。
她終於忍受不住地蹲下身,頭深深埋進膝蓋里,嗚咽得泣不成聲。
她從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這麼自私,不要臉,她簡直就像吸血鬼一樣,恬不知恥地靠吸著別人聞野的血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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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種活兒的工資都是現結,聞野接過遞來的一沓紅鈔票,數了數沒問題,他把錢一卷塞進褲兜。
也不是隨時有客人來紋身,空閒著的時候做這個,因為工作條件艱辛,危險係數高,時薪也高,下午幹了兩個半小時,到手兩
千塊,夠小姑娘一次化療的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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