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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得要死,怕找不到她,讓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受苦;又怕找到了她,她已是一具屍骨,一抔黃土。

他強迫自己收回思緒,翻開了桌上的協約。在旁人看來,他實在勤勉得過分了,時常不顧休息,沒日沒夜地處理公務。殊不知正是投身於這些繁忙的事務,才能讓他熬過這漫長而苦痛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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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紅色的倩影闖進了關家家主的書房,關植耘放下手中的劍譜,毫不避諱地在對方身上仔細打量,調笑道:「小曇花,又來投懷送抱了?今天想試什麼姿勢?」

「我來找你幫忙。」夜曇習慣了這人下流的作風,並不接他的話茬。她從懷裡掏出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尋人畫像,攤開放在桌上。

「喲,」關植耘低頭看看畫,又抬頭看看她,仔細對比了一番,覺得十分相像,「畫上的人是……你的孿生姐妹?」

「是我。」夜曇冷冷地道,「我要回到他身邊,但我不能向他坦白我這些年的經歷。我需要你出面去找他,說我被人牙子賣給了你做奴婢,這七年都待在你這裡。」

關植耘賤笑著去摸她的腿,卻被她一把拍開。他裝模作樣地皺眉哀嚎:「不是吧,找我幫忙一點好處也不給?」

「白撿一個當朝丞相的人情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做人不要貪得無厭。」

「小曇花,」關植耘問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夜曇沒有回答。

關植耘知道她這是默認了。他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二世祖模樣,問道:「你還記得咱倆的初遇嗎?」

那時她剛開始殺人,學藝不精,一時不慎暴露了身形,被仇家追殺,一路逃竄到了關家。關家在蜀州也算個頗有名氣的武林世家,她走投無路,只好闖進去尋求庇護。

她謊稱她只是個婢女,因老爺看上了她,想強占她的身子,她抵死不從逃了出來,外面的人都是來抓她回去的。

她當時真的太過稚嫩,連謊言也這麼容易被戳破,只要他出去問上一問,就能知道她在撒謊。

但也許是那夜的雨太大,她濕透的衣衫勾勒出那曼妙的曲線,她冷得發抖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尋求溫暖,她臉上的驚惶與無措在燭光下那樣惹人憐惜。鬼使神差的,他相信了她的話。

她刻意引誘,他屈從於自己的獸性。在那個暴雨如注的夜裡,他們糾纏在一起,如雨水匯入河流般交融。

「那時你同我說,我救了你的性命,你要以身相許。」關植耘自嘲一笑,「後來我才知道,你這具身子,不知許給了多少人。」

「小曇花,我了解你。」他繼續道,「你擅長拿捏男人的心思,慣會裝出一副纖塵不染、溫柔良善的模樣,可你其實是個殘花敗柳、蛇蠍毒婦。你不想讓他知道你的過往,說明你心裡清楚,若他知道了,定然是會厭棄你的。你瞞得了他一時,還瞞得了他一世麼?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做過好幾夜的夫妻,也算是有些恩情在的。明知眼前是萬丈深淵,我不能看著你往下跳。聽我一句勸,好好地做你的千手閣閣主,忘了他吧。」

「我其實沒想那麼多。」夜曇慘白著一張臉,卻仍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我就是覺得,他想讓我回去,我就一定要回去。」

哪怕結局註定是摔個粉身碎骨,她也只想遂他的願。

第3章

哥哥別看畫了,看看我。

顧景曈的計劃沒能順利進行,當晚便收到了南詔的書信,說是已經聽聞刺史遇害、頭顱被砍下不知所蹤的事,南詔太子對大盛的治安深表擔憂,要求帶一批南詔士兵作為護衛前來和談。

新上任的劉刺史讀了信,氣得差點掀了桌子,大罵南詔「狼子野心,荒謬至極」。

顧景曈沉默地思索了半炷香時間,終於提筆回信:殿下所述之傳聞,實乃三人成虎,子虛烏有。前蜀州刺史黃慶先酗酒好賭,恰為微服私訪的欽差所斬殺,並非有刺客、兇徒之流也。大盛境內國泰民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亦有一營禁軍已抵蜀州,專司護衛殿下之職,殿下盡可以放心。若攜南詔兵士前來,二者職能衝突,又不能統一指揮,恐怕反而生出事端。

劉刺史在旁看得連連驚嘆,無怪乎都說這位年輕的丞相經天緯地、國士無雙。這樣短的時間,他便能迅速想出應對之策,實在是機變如神。

「只是可惜了黃刺史,」劉刺史惋惜道,「做了一輩子清廉正直的好官,如今卻要背負這樣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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