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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太子眉眼間儘是得意之色,回首望向端惠,卻見她始終面色淡淡,並無半點對自己的仰慕之意。

實際上,端惠今日很不盡興。她每發現一個獵物,還沒等提起弓,便聽見南詔聒噪的僕人指示方位。

「太子殿下,東北方向灌木後有隻黃麂。」

「殿下,南面草叢裡有隻兔子。」

「太子殿下,有隻白鹿躲在東邊兩棵樺樹之間。」

「……」

她默默地垂下了手,將弓重新背了回去,僕從們都已經指名道姓地叫「太子殿下」了,她要是再出手射箭,倒像是搶了他的獵物。

南詔太子亦十分不解,這招在南詔的時候百試百靈,怎麼端惠卻好似沒看見他狩獵時的英姿。

南詔太子回到營帳,召來了謀士,請他為自己解惑。謀士略略思索,猜測道:「臣聽聞大盛女子不喜騎射,以德行才學為重,更愛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等雅致之事,不如殿下試試邀端惠公主前去賞月觀星,夜談詩書?」

南詔太子深以為然,若有所悟。

戌時初,他到了端惠的營帳外,請人通傳邀她出帳一見。此時端惠正於燈下持了本書細細翻看,聽了通報無奈嘆息一聲,擱了書冊出來見他。

端惠福了福身,與他見過禮,啟唇問道:「夜已深了,太子還不休息嗎?」

南詔太子笑道:「孤見公主帳中還亮著燈,應是還未就寢,便想著邀公主一同賞月。」

「太子見諒。」端惠致歉道,「並非我不願赴約,只是孤男寡女深夜共處,實在不合禮法。」

南詔太子本就不是和順之人,一日之中接連兩次受挫,已然耗盡了他的耐心,再難維持溫文的表象,語氣不由得強硬起來:「我們南詔沒有這樣的規矩。孤如今千里迢迢來訪大盛,大盛的公主便是這樣待客,連這點面子也不願予我南詔嗎?」

端惠秀眉輕蹙,正欲解釋,只聽一人話中帶笑,朗聲而至:「寂夜賞清月,太子殿下真是好雅興!都說入鄉隨俗,既然身處大盛境內,殿下是否也該對大盛的習俗保有最起碼的尊重呢?」

來人正是謝元清,他卸下了白日裡所穿的輕甲,沐浴在月光的清輝下,整個人的輪廓都顯得柔和了不少。

南詔太子被人指摘,愈發不悅:「你又是何人?孤與公主說話,你隨意上前打擾,這便是大盛的規矩?」

謝元清行了一禮,回道:「臣乃大盛一品驃騎大將軍謝元清,圍場中值夜巡邏諸事皆由臣負責。常有刺客趁春獵之機行刺陛下,故而戌時之後便是宵禁,太子殿下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以免顯得形跡可疑。」

「你!」南詔太子給他氣得不輕,拂袖而去。

端惠目送南詔太子走遠,又瞥了謝元清一眼,輕笑道:「本宮尚不知謝將軍這樣會唬人。巡夜?這不是禁軍的活兒嗎,什麼時候成了謝將軍的職務?宵禁,這又是何時定下的規矩?」

「臣好心替殿下解圍,殿下卻只顧著拆穿微臣。」這話聽著似是叫冤,上揚的尾調卻透著說不出的明快。「殿下分明不想同他相處,為何不直截了當地拒絕?」

「他為何要刻意接近本宮,將軍心裡不清楚嗎?」端惠面上帶笑,笑意卻不及眼底,輕聲的話語在謝元清耳中不啻於一聲響雷,「他想要本宮和親,嫁去南詔做他的太子妃。」

謝元清聞言心頭大震,不由得提高了聲調:「那就更得離他遠遠的了!和親的公主過的都是什麼悽慘的日子!難不成殿下竟然願意?」

面對已知的漫漫前路,端惠沒有絲毫恐懼與抗拒,她語氣堅定,目光從容,仿佛保家衛國的熱血戰士:「謝將軍,本宮乃大盛嫡公主,出生於皇家貴胄,自小享萬民供奉。既然享受著普通人從不敢奢想的榮華富貴,自然也該一肩擔起皇家兒女的責任。我大盛若與南詔聯姻,可保兩國數百年邦交友好。本宮身後乃大盛子民,本宮責無旁貸。」

謝元清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眉目英挺,身姿如竹,有不輸鬚眉之能,本可以擁有光輝燦爛的人生,卻就這樣坦然地笑著,接受了她的命運。

流轉的月光下,她比明月耀眼。

第19章

南詔太子快步走回帳中,余怒未消,一揮袖將桌上茶具盡數掃下。瓷盞跌落……

南詔太子快步走回帳中,余怒未消,一揮袖將桌上茶具盡數掃下。瓷盞跌落,響起一連串清脆的破裂聲,滿地皆是四分五裂的白瓷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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