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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廚眯著眼逐張辨別,終於指認道:「就是此人!」

畫上小楷註明了此人的身份:達瓦加布,南詔客曹曹長。南詔的官職是仿大盛所制,設有兵曹、戶曹、客曹、刑曹、工曹、倉曹六曹,類同大盛所設六部。

顧景曈掀起眼帘瞥了鴻臚寺卿一眼,後者會意,當即遣離旁人,屏退左右,垂首候令。

冷冽如冰的嗓音凝然吩咐:「埋在南詔的棋子,可以動一動了。」

三日後,鴻臚寺包下了八珍居,設席宴請南詔使團。

都說夜笙館的曲,驚鴻台的舞,京中最是一絕,席上將這兩家秦樓楚館的台柱都請了來。琴聖孟珵撫一曲瀟湘水雲,琴音自浩渺飄逸漸至渾厚跌宕,好似一副江山畫卷於眼前徐徐展開;舞姬柳腰燕身,曲意縹緲時綠裙紛飛如連綿碧波,樂音激揚時絲帛擊盪似萬千虹光,盡顯大盛的歌舞昇平,盛世繁華。

觥籌交錯間,賓客皆歡。

宴席過後,達瓦加布回到官驛,當晚便上吐下瀉,高燒不退。

南詔人素來身強體健,鮮少害病,因而此行並未攜醫師同來,只得向大盛求助。鴻臚寺卿自然不敢怠慢,忙遣人去仁安堂請了大夫。

大夫診脈仔細看過,皺眉述道:「大人此乃水土不服,飲食相衝。小人即便開了方子,只怕也難以速效。須得靜養幾日,好生調理,方為最妥。」

鴻臚寺卿向南詔太子提議道:「官驛事務繁多,往來冗雜,只怕不利於達瓦加布大人病情。大人此病也是因我鴻臚寺而起,我等有不可推卸之責。莫若由我備下一處住所,專供大人休養直至康復。」

此番兩國和談,牽一髮而動全身。達瓦加布作為南詔使臣,若果真有恙,他區區一個鴻臚寺卿可擔不起破壞邦交的罪責。南詔太子料想他並不敢蓄意謀害使臣性命,當即應允。

達瓦加布由鴻臚寺接走,待他燒退清醒,病情好轉,他便發現大盛以治病之名,行軟禁之實。他臥房的門窗皆有人把守,每日由專人為他呈送一日三餐,卻不許他離開房間半步,更不消說與外界通信了。

他不由得懷疑,這場突發的疾病,是宴會那日大盛暗中往他飲食里下了藥。

莫不是大盛發現他做過的事了?可是那一樁偽裝成意外的計劃堪稱完美,即便大盛有所懷疑,應當也找不到實證。把他軟禁起來,難道是指望他能自己招嗎?笑話,此事若是承認,便是殺頭的大罪,大盛總不至於以為他如此愚蠢。況且他已被軟禁了兩日,竟沒有一人來問訊過他。

達瓦加布極力分析著眼下的情形,卻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愈發惴惴不安。

隨著時日的增加,這份不安在他心中逐漸加碼。

第三日,下人送來的膳食並非大盛菜系,而是他於南詔時喜食的黑三剁。入口酸辣開胃,竟與他家中所做的味道一般無二。達瓦加布不免驚異萬分,要知道此菜餚雖是南詔常見的美食,可各家做出的口味均略有差異。大盛復刻出如此逼近的味道,倒像是潛入他府中拿到了配方似的。

這樣的猜測讓他越發慌亂,他急忙詢問值守在外的下人:「今日的菜餚是怎麼回事?」

「這是顧相的意思。」對方含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人已於大盛待了不少時日,難免想家,故而顧相特地命小人給您送些家鄉之物。」

第四日,下人又送進來一方繡帕,上面的牡丹紋樣分外眼熟,竟是他妻子貼身之物。

第五日,他收到的是一幅歪歪扭扭的字,寫的是藏文。他於家中時常常親自教習幼子讀書識字,一眼便認出這正是他孩子的字跡。

此前的猜測成了定論,大盛的人已成功潛入了他府中,拿捏著他妻兒的性命要挾他。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大盛如何刑訊逼供,他都決計不會吐露真相。他自信是條硬漢,卻不曾想大盛這位智絕天下的顧相果真名不虛傳,並不與他多做糾纏白費口舌,一把就掐准了他的死穴。事到如今,為保全家人,他已沒有了抗爭的餘地。

他面色灰白,形容頹靡,如同鬥敗的公雞般垂頭耷腦,終於認輸地敲響了房門,對外面的人道:「讓我見顧相,我什麼都招。」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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