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回首闌珊處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50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祭酒急忙上前數步接過,又退回到原位,借著前面官員的遮擋,悄悄展開覷了一眼,直被其上的文字驚得頭暈目眩——這竟是他那姨姐簽字畫押的供狀!

證據雖到了他自己手中,可在朝堂之上、天子眼下,他又怎敢當眾銷毀?即便他銷毀了,難保顧景曈手中沒有第二份,況且證人還被顧景曈捏著,又有什麼用?

祭酒捧著這燙手山芋,只覺心跳劇烈得好似一記記重錘擊打在他胸口,腦中一片空白,僅僅維持自己站穩就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力氣。

「陳祭酒……祭酒大人!」

謝元清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這位少年將軍面上明顯露出幾分不耐:「科舉考卷失竊一事,於京中傳得沸沸揚揚。此事關乎朝廷新政,幕後主使究竟為何人,祭酒可查清了?」

祭酒進退維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按照計劃,他應當在朝堂之上將此事栽贓給顧景曈,即便姜闌並未招供,但人證物證俱在,顧景曈也難以洗脫嫌疑;可沒想到他那軟骨頭的姨姐落到了顧景曈手裡,不到一夜的時間,連簽字畫押的供狀都寫出來了,將他們的謀劃闡述得一清二楚……這叫他如何還敢出面指控?

顧、謝二黨相爭日久,他已投靠謝黨,考卷失竊一事更是把顧相得罪得徹徹底底。若謝元清再捨棄了他,他的官運也就徹底走到頭了;可如今更要命的證據捏在顧景曈手中,待栽贓陷害當朝丞相、設計阻礙聖上新政的罪名扣下來,且不說這頂烏紗帽,他的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都暫且兩說……

「謝將軍所言之事,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顧景曈道,「實則是臣與祭酒有意安排,查驗考卷之防衛是否密不透風。恐怕正因此事機密,國子監眾人不知個中原委,才有如此謠言流傳出去。」

「陳祭酒。」

聖上語調沉沉,嚇得祭酒一個激靈,連忙應道:「臣在。」

「考卷泄露一事,是真是假?」

顧、謝二人的目光齊齊掃向祭酒,看得他後背冷汗直冒。但聖上親自垂問,他更不敢拖延,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回稟陛下,此事如顧相所言。考卷並未泄露,只是國子監內的檢查演練罷了。」

他低垂著腦袋,不敢應對謝元清的眼神。為今之計,只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考卷並未泄露?」謝元清嗤笑出聲,「京城的大街小巷裡,處處都有人兜售考卷,如今只賣五十文一份,百姓一片譁然。臣也收了一份,請陛下御覽。」

只見聖上招了招手,內侍便急忙從謝元清手中接過,趨行而前呈上。

紙張被翻得沙沙輕響,事關科舉新制,群臣皆垂首靜立,唯恐觸怒龍顏。

顧景曈率先開口:「啟稟陛下,此份考卷為偽,僅僅充作演習查驗之用。真考卷由柏司業掌管,並未存放入國子監。」

柏司業聞言,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確如顧相所言!今日上疏之時,微臣已將密封好的考卷呈與陛下。陛下稍一對比便可知,兩份考卷截然不同,並無泄題之事啊!」

聖上並不言語,只默然翻閱手中這一份考卷。殿內靜得可怕,眾人皆是心中惴惴。

半晌,聖上終於道:「你呈上來那份朕早已看過了,確實無任何相似之處。」

眼見局勢逐漸傾向顧景曈一方,謝元清仍想博上一博:「陛下,依臣愚見,哪怕是考卷存放於國子監,尚且有泄題之險;若是考卷由柏司業掌管,只怕更是……」

嘩啦一聲,聖上將考卷扔於御案之上。聲音雖輕,卻直接讓謝元清噤了聲。

「想不到謝卿出身將門,倒是對科舉之事頗為熱衷。」這位陛下的嗓音中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早朝之前,端惠來稟朕,說昨夜京郊失火,她領巡防營救火時,恰好看見了一眾正在撤離的將士,似乎正是謝卿統領的駐軍。對於此事,謝卿作何解釋啊?」

謝元清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靜默須臾,方道:「同顧相一樣,臣亦是聽聞京郊有劫匪,故而帶兵圍剿。」

「那可將匪徒盡數剿滅了?」

哪有什麼匪徒,從始至終,便只有他與顧景曈兩方的人在纏鬥。雖拿下了佩蘭,可顧景曈早已提前說明他命人去京郊援助過,故而顧府的婢女死在京郊,倒也不能作為指控的實證。

謝元清艱澀開口:「臣無能。」

「你確實無能。大盛聲名顯赫的將軍,領著一眾駐軍,沒能剿滅區區幾個劫匪。」

聽聖上口中有問罪之意,謝元清急忙跪地伏身,不敢再出言辯駁。

「你與你的部下這般不中用,那就繼續練兵去吧。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離開京郊,亦不得返回京城。」

待他叩首應諾,聖上又喚道:「顧丞相,陳祭酒。」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