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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眼尖地認出了士兵們的鎧甲:「是巡防營!」

「原來是姑娘有意將事情鬧大,引巡防營過來。」仲明不由得流露出欽佩之色,「姑娘好計策!」

巡防營中為首的將領正是端惠公主。只聽一聲馬兒的嘶鳴,端惠勒了馬,從馬背上跳下。

她走向顧景曈,抱拳行過一禮,詢問道:「顧丞相,這是怎麼回事?」

顧景曈長長一揖作為回禮,還沒來得及作答,那跪在地上的緇衣人已重重一叩頭,搶先哭喊道:

「殿下明鑑!草民等人被顧丞相害得家破人亡,只是想上門討個說法!卻不曾想,顧丞相竟仗勢欺人,派出家丁和護院毆打草民等人!還請殿下為草民做主啊!」

他這樣大聲一嚷,周遭的民眾又有些群情激憤。

端惠一抬手,號令軍隊將這群人團團圍住。他們的怒火還沒來得及爆發,便已偃旗息鼓。

端惠振聲道:「你們若果真有冤屈,該當去衙門擊鼓!竟然聚眾跑到一品大臣門前來鬧事,你們眼中可還有我大盛的法紀?!」

「官官相護,擊鼓又有何用?!」人群中有一青衫男子反問道,「我長兄聽信顧景曈之言,報名參加科舉,結果卻在回家途中被人拖進巷子裡,硬生生打斷了腿……」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努力壓抑著哭腔,繼續道:

「我難得沒有想過報官嗎?可官府說行兇者是喝醉了酒,酒興上頭隨機傷人,判罰僅僅是賠了幾兩銀子,關上十五日。可我長兄的腿,卻是再也救不回來了……

「什么喝醉了酒?什麼隨機傷人?殿下問問今日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家裡突然就出了事?但凡告到官府,必然稱作是意外!抓得到兇手的,判罰不過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遑論還有連行兇者是誰都不知曉的……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你們這些當官的心裡比我們更清楚!我們只是本本分分的平頭百姓,只想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地活著,你們憑什麼……憑什麼把我們當作黨爭的犧牲品!」

「好!」端惠朗聲道,「你說的話,本宮記下了。」

她望著這些民眾,言辭鑿鑿:「今日在場諸位,都聽好了!我端惠以天家的名義,在此向爾等承諾!你們有任何冤屈,都可告與我知。我必然查出幕後之人,還你們一個公道!」

端惠在京中積累了不少好名聲,她此言一出,無人再有異議。

姜闌福了福身,道:「殿下,可容民女同他們說上幾句話?」

端惠道:「姜姑娘請講。」

姜闌上前幾步,高聲道:「我想問你們一問,你們將家中遇上的禍事歸咎於顧相,你們果真認為幕後主使是他嗎?」

有人回道:「即便不是他,此事確實也是因他而起!」

「也就是說,你們心知肚明,戕害你們的人不會是他。」姜闌道,「顧相一力推行科舉,待考的學子家中出現這些變故,於他有百害而無一利;而此事實際對誰有利,你們當真看不出來嗎?」

「我們當然知曉,肯定是謝……」

「黨」字還未來得及出口,這人已被身側的人重重扯了一下,示意他噤聲。

姜闌冷笑道:「你們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不去找他們,反跑到相府門前鬧什麼?」

「姑娘受丞相庇佑,就別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一灰衣男子道,「我們雖不是出身貴胄之家,但日子倒還過得下去。顧景曈攛掇我們參加科考,難得真是為我們好麼?」

仿佛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他說到這裡,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才繼續道:「他推行科舉,鼓勵我們參加,也不過是想在這一場鬥爭中壓過謝黨而已!」

他愈說愈是激動,不顧周圍人的阻攔,接著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在你們這些官大人眼中算得了什麼?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棋盤上的棋子罷了!有人庇佑我們嗎?有人在乎我們的生死嗎?

「你們贏了,便能拿走最大的好處,我們至多分到幾口肉湯;你們輸了,不過在朝堂上經歷一時的勢弱,遭殃的永遠是我們!」

姜闌厲聲喝道:「虧你還是讀書人!你讀的書,就是讓你冠冕堂皇地為自己的懦弱無能找藉口嗎?」

她柳眉緊蹙,條分縷析地陳詞:「其一,你們明知幕後主使是誰,卻畏懼他們的權勢,不敢有絲毫抗爭,反倒相府來鬧事。無非是拿準了顧相親厚愛民,不會同你們動真格的!

「對欺善霸弱者唯唯諾諾、避之不及,對心懷仁義者倒戈相向、惡語相加。此行此舉,難道是君子所為嗎?

「其二,你們口口聲聲稱『官官相護』,說當朝權貴如何不在意你們的生死存亡,那你們又為何不為自己謀取權力?你們的確沒有生在貴胄之家,可顧相親自鋪了科舉之路,你們卻連踩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一邊說著,如今受盡欺凌,全因手中沒有權力;一邊退縮,不敢硬著頭皮、鐵了心為自己攫取權勢!一身軟骨頭,難道不是懦夫嗎?」

她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們常常自稱文人,又以君子自居,怎的胸襟見地竟連我一個小女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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