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巧這時魏莊早就新建了院子,因著陳爺爺喜歡獨處,便將最後一間院子留出來讓他自個兒住。
闊堂中擺了六張桌, 魏家兄弟一回來,僕從便開始上菜,一群人吃吃喝喝,好不高興。
諸葛夫子和陳爺爺講究養生,過午不食,只喝了兩盞湯水就去下棋,因著陳爺爺不敵,還搬了魏承做救兵。
渙哥兒和吳師娘吃飽後就嫌棄他們這群漢子吵,更是早早回到新院歇著去了。
長輩女眷不在,這群漢子更是放鬆肆意起來,互相勾肩搭背著喝酒划拳,大聲說笑,魏渝先前還想著找佟鏢頭算帳,這廂玩開了,倒也忘了這些事。
他忽然想到什麼:「怎麼不見楊泰?」
楊泰正是當初從義鎮救回來的木匠。
雲風為難道:「我去喚他了,可是楊泰兄弟說自個兒身子不舒坦……」
魏渝知曉楊泰因著臉上的疤痕不喜見人,遂點頭道:「那可給他送去食盒和好酒?」
「送了,都送了。」
見眾人望過來,魏渝笑道:「罷了,明兒我帶著郎中去看看他。」
月上梢頭,一群人喝得東倒西歪需要攙扶回房歇息,魏渝因著只喝兩杯清酒,臉上有些熱,倒沒像甘九大哥那般需要人背……
等等。
魏渝揉揉眼睛,剛剛師父是不是掐,掐甘九大哥的屁股了!
「小東家?」
魏渝回神,看向雲風道:「怎麼了?」
「大東家問你幾時回去歇著?」
魏渝撓撓頭,咂摸咂摸嘴:「這就回去。」
眼下已是深夜,正屋和書房可見昏暗窗影,院中一片安靜,魏莊的後院也只有他們和二狼一貓,還有根愈髮長得像人的野參寶寶。
他沒有打擾兄長讀書,先去洗去一身酒氣,獨自回到屋子便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他走近一瞧就見著枕頭邊上睡著個巴掌大小,小肚鼓鼓的小野參。
幾年前小野參還是人參蛇,如今它腦瓜圓圓,頭頂只剩下一簇赤紅的參籽花,曾經的兩片參葉幻化成人類幼崽手腳的小模樣,為此魏渝特意尋吳師娘縫製了許多兩指大小的紅色小肚兜給它穿。
這小野參每年冬日和初春都不願意睡在山裡,這時節萬物沉睡,天寒地凍,它也嫌著孤單,常賴在山下不走,魏渝也只得讓它留在院裡越冬。不成想這小野參很會撒嬌,哄得他和兄長竟然把孔老爺從南邊高價買來送他們的五彩美瓷,裝上從茂溪山帶來的土壤,用來當作它白日藏身的地方。
小野參很是怕人,除了魏家兄弟,它不願看到任何人也不願意被人發現,許是在山林經歷了百來年逃竄的生活,它竟自成一套藏匿之術,這三年來僕從和家裡人從來不知內院竟多了一隻活蹦亂跳,能言能語的山參精。
魏渝曲指輕輕彈了下小野參雪白的腦門,就見著它嘟囔一聲,很有脾氣得扯過枕巾一角蓋在頭上,紅色肚兜的小肚還顫了顫。
「這脾氣……」
魏渝捏著枕巾多給它蓋了蓋,怎麼說也要護住肚臍嘛。
他昏昏欲睡之際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沒一會兒另一半床榻微陷,這強烈的困意讓他睜不開眼睛,只能喃喃一聲:「哥哥。」
「嗯,睡吧。」
「哥哥。」
魏渝臉蛋蹭了蹭被子,閉著眼睛含含糊糊道:「師父好奇怪……」
魏承一頓,微微湊近他:「怎麼了?」
「嘿嘿,他掐甘九大哥的屁股。」
說完這句話魏渝呼吸漸漸平穩,這是真睡了過去。
魏承皺了皺眉,心想明日他可得去問問佟鏢頭,怎麼還不與甘九成親?何時澄清甘九的「身份」?
再過兩日沒準罐罐又學會了,掐,掐他……
.
魏渝是被外頭熱鬧震天的鞭炮聲吵醒的。
醒來時身邊不見兄長也不見小野參。
他打哈欠伸個大大懶腰,在床上懶了一會兒才撿起床榻放置的新袍子套上,繞過屏風就見著梳妝柜上擺著的五彩瓷里斜躺著一隻……腦殼和臉上皆塗滿泥土,翹著短短胖胖的小二郎腿的小野參?
魏渝拳頭抵嘴,忍著笑道:「你怎麼給自個兒塗了這麼多泥?」
小野參從五彩瓷上跳下來,單手掐著腰道:「這叫敷臉!這是保養!」
魏渝笑得不行:「誰告訴你敷泥保養?還有你敷臉就敷臉,敷後腦勺做什麼?」
「寶寶聽另一處院子裡兩個香香的人說的!」
小野參虛攏著自個兒的臉側:「前面後面都一樣,當然都要敷啦!」
也是小野參沒有五官,前臉和後腦勺可以說都是白蘿蔔。
至於香香的兩個人?應該是吳師娘和渙哥兒,渙哥兒精通醫術,想來沒少與吳師娘共同鼓搗美容養顏之法。
「小野參,你可真臭美。」
「像爹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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