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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初至,京郊大雪。
遠處傳來清脆踏雪馬蹄聲,不消片刻,一匹棕毛駿馬停在紅牆灰瓦的宅院前。
「魏舉人回來了。」
厚重轎簾輕掀,來人身著玄黑大裘,面龐清冷英雋。
魏承從馬車下來,就聽著雲天喜道:「東家,大喜事,小東家給您來信了!」
魏承一怔,連忙問道:「信在何處?」
「在您書房!」
「是誰送來的信?」
「是震金鏢局的趙重師兄。」
魏承疾步來到書房。
趙重一見著魏承,連忙起身作揖道:「見過魏秀,不,聽家裡人說您已中幽州鄉試解元,現在已是舉人老爺了。」
「趙師兄不必多禮。」
魏承難得展露焦急一面:「不知罐罐的書信在何處?」
趙師兄將桌子上的木盒推給他:「就在此處。」
魏承將木盒打開,就見著裡頭摞著厚厚一疊書信。
這厚度……罐罐難不成是一日寫一封家書不成?
魏承眸光微動,強忍著拆信來讀的急切心情,他將木盒蓋上,看向趙重道:「趙師兄是何時從明州來京城的?」
「我們九月底到達明州,十月上我從明州出發,前兩日才到京城。」
趙重笑道:「也是罐罐機靈,他叫我莫要盲目尋人,到京城之後先去各大莊宅牙行打聽幽州來的學子,我一打聽就打聽到魏舉人買下京郊東崖的莊子。」
魏承目光又落在木盒上,強挪開視線,又問道:「那你們初到明州可有被人刁難?」
趙重想了想道:「罐罐提前打點了漕運部院的劉參政,倒是沒有人為難我們。」
魏承又問他們行船途中可遇到危險,罐罐初次登船身子可有不適……細其節而巨其事,靡有遺失。
不知說了多久,他見書房略暗,忙歉意道:「我關心則亂,抓著趙師兄竟說到這個時辰,實在對不住。」
「魏舉人與罐罐從未分別這般久,你多問些也是常理之中。」
「雲天,趙師兄舟車勞頓,快帶他過去歇息。」
待人走後,魏承忙將盒蓋掀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
甫一打開,入目的是一隻小小墨色腳印?
魏承:?
第159章
魏承以為自己眼花了, 對著燭火好生看了一會兒,忽然會心一笑。
想來是那株能言擅語的小野參又調皮搗蛋了。
燭火下,他像是初識字的孩童一般, 手指按在信紙上生怕自個兒錯過或漏掉一詞一句。
信上字跡工整, 筆畫圓潤娟秀,行與行之間逐漸上斜, 頗有一行白鷺上青天的架勢, 他仿佛能想到罐罐腮幫含著杏脯, 寫著寫著就將腦袋枕著手臂趴在書案上偷懶了。
……他看到罐罐以玩笑嬉笑的口吻講述商船在海上遇到龍王風暴, 再一想到趙重師兄口中的「狂風暴雨,海水倒灌, 仿佛大廈將傾」,他忽然驚得一身冷汗,半晌才將險些攥皺的信紙撫平褶皺又好生放了回去。
窗外雞鳴聲起, 燭台紅淚也燒至底,從七月十五到十月初一,不多不少總共四十六封家書,魏承只用一夜就全部讀完。
他微靠椅背,輕捏眼骨, 一時之間心緒萬千。
罐罐竟也學會報喜不報憂。
他抬手解下腰間的香囊,從裡面取出一黃木小簽, 上頭赫然寫著「金玉良緣」四字, 他垂眸愛惜又輕柔地撫摸這四字,此物乃是罐罐臨登船交給他的,還千叮萬囑付要在船開了才能打開。
「舉人。」
外面傳來一陣叩門聲,雲天小心道:「我瞧著您房內燭火亮了一夜,去萃雲園還有些時辰, 可用給您點上從幽州帶來的安神香。」
魏承從木盒中拿出一封書信,道:「不用。」
「讓魏林備好車馬,我去一趟後山再去萃雲園。」
雲天張了張嘴,知曉舉人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也只得趕緊讓人去套馬車。
房門一開,天色昏暗,凜冽風雪撲面而來。
魏承稍攏黑裘長袍,手提燈籠,繞過蜿蜒抄手迴廊來到府宅後院。
鑰匙還未碰上銅鎖,就聽見一聲厚重深沉的低吼,鎖一落,裡頭倏地躥出來一隻黝黑健壯的黑狼。
「杏兒。」
魏承攬住親昵嗅聞他衣袖的長毛黑狼,輕笑道:「是罐罐來信了。」
他將帶出來的書信輕輕展開,黑狼雙銳利又深邃的狼眸一亮,迫不及待去拱聞薄薄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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