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崽的雙眸瞬間由柔軟的焦糖色,變得鮮紅如血:
「我看誰敢動他!」
第23章
軟糯的幼崽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尖銳, 突如其來的騷亂讓所有蟲族的目光聚集於此,穿著華麗,位高權重的雄蟲們錯愕地睜大眼睛, 看著廣場中心,無數準備攻擊的機器人突然被鋪天蓋地的黑色雄蟲觸鬚撕碎。
是的, 撕碎。那些往日裡能輕易切割高等雌蟲皮囊, 甚至能傷害他們翅翼的機器人,頃刻之間成了一堆破銅爛鐵。無數漆黑的,宛如來自深淵的觸鬚從虛空之中彈出來, 恐怖的威壓像是來自滅世的前兆。
風在瞬間止息,私下裡寂靜無聲, 連一個敢挪動的活物都沒有。很多高等雄蟲生平第一次體會被恐懼攥住喉嚨,瀕臨窒息的感覺,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些恐怖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他們沒有認出和自己同源的力量, 這聽上去很可笑,但卻是真的。仿佛從異度空間入侵的黑色觸鬚無邊無際, 比黑暗更加粘稠, 比深淵更加恐怖,它們像是一種取之不竭、毀天滅地的力量,比任何雄蟲詩歌里傳頌的神力更為獨一無二。
沒有蟲會覺得那是某一隻雄蟲的力量。如果這是傳說中神子的力量, 那他們又算是什麼呢?一群沐猴而冠, 自詡神聖的丑角?
可偏偏, 在眾蟲矚目之下, 一隻長相軟萌, 毛髮蜷曲的幼小雄蟲緩緩騰空而起。他沒有雌蟲的翅翼,只是單純又古怪地脫離了地吸引力,緩慢又堅定地升入半空。他的身後, 稱放射狀的漆黑的精神觸鬚宛如一副滅世的古怪圖騰,漆黑地翻滾著。
「我看誰,敢傷害我的雌父。」
雄蟲崽的聲音並不詭異,反而像任何一個幼蟲似的,軟糯又悅耳,可是此刻,再也沒有蟲將他和任何無害的、可愛的東西聯想在一起了。
熙熙攘攘的蟲群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而後不知道是哪個雌蟲,或者亞雌率先跪地,將額頭虔誠地埋入自己的手背,又不知道是哪個嚇破膽的雄蟲,軟著雙腿倒地不起。
寂靜之中,卻還有一道撕裂的聲音,帶著悲慟到極點的空洞,嘶聲問道:
「阿克斯元帥的翅翼,怎麼會在這裡?」
黑髮雌蟲湛藍溫柔的雙眸此刻宛如赤紅的深淵,其中翻滾著無數揮之不去的血漿和冤魂。他的喉嚨里有一個巨大的,無法被填補的空洞,讓他的每一次發聲,都顯得遙遠又陌生,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聲音,而是籠罩在他之上的地獄悲鳴:
「元帥被教廷擊殺,他的屍體被帶走了,我親眼看見了。教廷說他罪大惡極,但念在他為帝國征戰二十載,戰功卓著的份上,容許他全屍以歿,容許他在戰功簿上保有自己的名字和軍銜。」
埃德溫仍然像看不到周圍的場景似的,僵直著身體走向那枚最耀眼、最神聖的翅翼,本場宴會最美的一盞「街燈」。他離得很近了,聖潔的白光籠罩在他的面容上,柔和了他面容上所有晦澀和悲慟,讓他宛若一個被的聖光籠罩的殉道者。
可他沒有接納那永恆的,柔和的聖光。頑固不化的異教徒突然握緊雙拳,他臉上的蟲紋愈發明顯,他的背後展開了一雙巨大的漆黑翅翼,金紅的繁複花紋如同岩漿一樣在那雙仿佛地獄惡魔般美到極點,也強大到極點的翅翼上流淌,能量催化到了極致,屬於2s級雌蟲的力量衝破埃德溫衰弱殘破的身體,極為短暫地迴光返照。
漆黑的翅翼與那潔白的「街燈」截然相反,仿佛來自地獄的之火,雌蟲雙翅展開,呼嘯的能量波帶著火焰般的熱度,盪起一陣厲風。雌蟲如墨的黑髮飄揚,火紅的蟲紋在他的雙頰上流動著,襯得他的面色如雪蒼白,他的藍色眸子也變成了不詳的暗紅,一道純粹的能量形成的火光帶著孤注一擲,猛然沖向教廷那些身著神聖紅袍,高高在上的雄蟲,像一道反叛者孤決的烈焰。
「你們生剝了阿克斯元帥的翅翼,你們讓他能量耗盡,毫無尊嚴地死!教廷對我們說謊,你們說審判後將他處死,可你們連這樣的尊嚴都沒有給他!他為帝國出生入死,戰功累累!你們卻還生剝他的翅翼,讓他成為你們骯髒娛樂中的展品,教廷污衊了他,帝國背叛了他!」
一道血淚從雌蟲猙獰的左眼淌下來,髒污了他涌動著詭異紋路的臉頰,他的翅翼猛展,慌亂中的西森開口喊他的名字,勸他冷靜,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日,阿克斯元帥剛從戰場上與敵人拼殺回營,潔白的軍裝上沾了粘稠的血污,連日的鏖戰讓他刀削斧砍的俊美面容帶著疲憊和蒼白,但他卻仍然鎮定地接受著所有屬下的匯報,輕點戰損,組織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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