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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一次一樣。埃德溫那時剛剛晉升少將,他在戰場上英勇無畏,帶領先鋒軍刺破敵人的防禦。先鋒軍的折損每每都是最慘重的,受傷也是必不可少,可是埃德溫從無怨言。

因為他知道,只要他拖著殘軀回到軍營,阿克斯元帥就會盡己所能,給予他和他的士兵最寬裕的醫療資源,最豐富的營養液和能量液。他知道阿克斯元帥是唯一敢於跟教廷的雄蟲主教斡旋談判,為軍雌爭取更好的資源的雌蟲,他是他們最當之無愧的將領,也是他們最安全的港灣。

可是這一次,阿克斯元帥卻破天荒地沒有及時讓他們回到簡陋的醫療艙,而是站在了高處,利用軍中線路講了一段話。

每個軍雌都仰著臉,帶著疲憊和血污,遙遙望著帶領他們出生入死,征戰宇宙的最高將領。

「我的同胞,戰友,我生死與共的兄弟。」

阿克斯元帥的聲音堅定如昔,他有這樣的特質,在狂風驟雨之中,也像一隻堅定不移的船錨,深深扎入地底,安定著每一位軍雌的心:

「我恐怕要犯下不可寬恕的罪行,或許蟲母會因此對我關閉榮耀殿的大門,或許你們中間的許多蟲會因此以我為恥,又或許你們的生命、信仰和心錨已經過戰場淬鍊,堅定不移,不會為我所動,但我還是想要敬告諸位同胞。」

「我們所在進行的戰爭,是一場沒有意義的犧牲。我們保衛的文明,是使我們麻木痛苦,渾渾噩噩的根源。你我在戰場上揮灑的血,已經成為罪惡不可或缺的柱石,而我們究其一生,都生活在一場精心設計,難以撼動的謊言之中。」

「我們的母神已死,她不會眷顧我們,她的箴言早已被篡權者褻瀆,而我的同胞,我們只有自己,母神的恩賜,永遠不會降臨到我們身上。」

「記住,我的同胞,我們只有自己,蟲母不會眷顧我們。」

褻神者的話還迴蕩在浴血軍雌的耳中,教廷的機器人已經鋪天蓋地地湧入,雷射鋪成的網將所有的軍雌分割成孤島,他們胸口的徽章放出強大的電流,讓每一個軍雌都遭受著宛如烈焰灼身的刺痛感。

教廷的懲罰機器人強悍的粒子光束刺穿了阿克斯元帥的身體,而他沒有反抗。那一瞬間,能量耗盡,疲憊到極點的埃德溫再不經思考的情況下強行放出了翅翼,可他得到的卻只有阿克斯元帥一個制止的目光,還有元帥翕動的雙唇吐露的無聲話語:

「活下去。」

軍雌的服從讓埃德溫停止了動作,就只一個片刻,血色在他眼底蔓延。戰無不勝的阿克斯元帥在所有軍雌面前倒下,和那些屍體扭曲,橫陳戰場上的劣等軍雌沒有什麼不同。他白色的軍裝滿是鮮血,那雙永遠冷靜、永遠睿智,帶著埃德溫無法理解的思緒的眸子失去了溫度,漸漸閉合。

教廷很快派來了更多機器人,將所有軍雌都注射了鎮靜劑和迷幻劑,一次又一次地進行盤問,直到精神崩潰的軍雌變得痴傻,或者說出自己還記得阿克斯元帥遺言的事實。他們迎來的,都是與元帥一樣的結局。

可笑的事,因為阿克斯元帥的死亡,帝國軍隊戰力大減,軍中僅剩的戰力巔峰埃德溫被破格提拔為上將,引領接下來的戰鬥。而埃德溫的授勳儀式里,他向教廷提出唯一的請求,就是安葬阿克斯元帥的遺體。

他跪在教廷的某位面目模糊的主教面前,為已經死亡的上級求一絲體面。他的戰力和為帝國效死的誓言是他唯一的籌碼,他將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作為獻祭的祭品,送上了賭桌任憑雄蟲衡量得失,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即便軍雌在宇宙中令其他文明聞風喪膽,他們也從沒有過一星半點的尊嚴。

他在沉默中等待許久,最終得到了一聲短暫的,玩味的哼笑,還有一聲嫌惡慵懶地「行啊」,和其後連篇累牘地羞辱。埃德溫或許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勢如破竹,但是他從沒了解過雄蟲,更沒聽懂他們話語中的諷刺和惡毒。

他信了,他以為阿克斯元帥死在了教廷手裡,他以為阿克斯元帥不會再遭受苦難和羞辱,他以為他保全了阿克斯元帥死後的尊嚴,他以為他執行了阿克斯元帥最後的命令,哪怕沒有尊嚴,也要活下去。

可是他錯了。

他被騙了。阿克斯元帥沒有死,他被教廷帶走,用極為殘酷的手段生生剝下了翅翼。他知道阿克斯元帥絕不是自願獻出的翅翼的,他的元帥就像帝國永不墜落的恆星,永遠不怯也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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