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道歉什麼?」季舒楹歪了歪頭,明知故問。
「那天的事。」
「那你說,對不起。」季舒楹站得有點累,乾脆靠在對方懷裡,將所有力氣交給他。
「對不起,小舒。」
他語氣很輕,也很認真。
好奇怪,裴遠之不道歉還好,至少一周來,季舒楹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天的委屈,早就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但裴遠之一道歉,之前消失的委屈卻像海嘯一樣,涌動著,翻滾著,席捲重來。
將她整個人盛滿,再也容納不住,快要溢出來。
季舒楹側過臉,看向牆的一邊,任由對方溫熱的鼻息再度撲灑在頸窩裡,聲音也帶了一點啞,「你當時好過分……」
她想要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只是一說話,聲音受情緒影響,就帶上了濃濃的鼻音,「為什麼要那麼冷冰冰,為什麼要那樣跟我說話……」
裴遠之用手將她的臉掰回來,低頭,與她鼻尖抵著鼻尖,輕蹭著,「是我不好。」
「你一點都不為我考慮,一點都不心疼我。」季舒楹咬著唇,繼續控訴他的罪行。
「……沒有。」
「可你那天還凶我,你說你無可奉告,你說讓我冷靜下來再說。」
「……我沒凶你。」
那只是他一貫的說話方式。
原本止住的眼淚又盈滿眼眶,季舒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完全被情緒和激素所控制,亂七八糟的,「你是真的心疼我,在意我的感受嗎?」
「跟我道歉,說的這些,是出於責任嗎?只是為了這個家能平穩地過下去嗎?」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掉眼淚。
溫熱的淚從漂亮的貓眼石眸子裡流出來,她咬著唇,嘴唇微顫,鼻尖紅得很,像小兔子,也像溪邊的小鹿。
裴遠之也有些無奈,他明明按照朋友所說的方法在做,但為什麼季舒楹卻反而更難受了?
她是水做的嗎,為什麼說哭就哭?他哪句話讓她又不開心了?
他在意。
很在意。
比想像中的,一開始預計的,還要在意得多。
像萬千根密密麻麻的針刺過,遠比看見她和陳向榆的合照還要難受。
裴遠之輕輕嘆息,握緊她的手腕,「我的問題。」
「是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原諒我,可以嗎?」
他的左手手背輕輕摩挲她的面頰,很繾綣的力度,右手牽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將熱度源源不斷地渡給她。
季舒楹不說話,眼淚還在掉。
他道歉了。
但她還是不開心。
她不知道她要什麼,就是一昧的委屈,一昧地想掉眼淚。
生理鹽水在此刻變成情緒的載體,變成心臟跳動的傳遞,所有的情緒都在液體裡。
哄不好她的眼淚,裴遠之乾脆低頭,吻她的淚。
從面頰的淚痕到眼尾的水意,薄唇一一掠過,舌尖輕卷著,一點點的,將那些輕而溫熱的淚珠統統吻去。
含蓄而克制的,內斂而深沉的。
曾經撒在他心上的那把海鹽,裴遠之竟然從中品出幾分甜味。
被吻得仰起了頭,季舒楹無意識地啟唇,呼吸漸漸的,亂了,重了,心跳聲也失衡。
不再是微涼的溫度。
他的唇和她的面頰一樣燙。
仿佛熱度鑽進了皮膚,捂熱到心尖里去。
吻乾淨了眼淚,季舒楹感受到裴遠之含著她的耳尖,緩慢而又溫柔地碾磨。
像整顆心被人溫柔地捧在掌心裡。
交頸依偎,耳鬢廝磨。
聽到他在她耳邊說——
「心疼你,在乎你,不只是出自責任,而是緣於心意和本能。」
第57章 7「早安吻」
伴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原本兩顆不同頻率跳動的心臟,仿佛在一點點,一點點地同頻。
直至共振。
不知不覺中,季舒楹漸漸止住了眼淚,以另類的方式。
裴遠之也鬆開了她。
季舒楹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把裴遠之的衣領口打濕,稍微一碰,都是濕漉漉的。
「你是水做的麼?掉這麼多眼淚。」裴遠之用手背輕蹭著她滾燙的耳垂尖,嗓音仍帶著薄醉的喑啞。
不似責備,更似漫不經心的調情。
「……我才不是。」
季舒楹握著他的手腕,將其從自己的耳尖上挪開,下巴微抬著,驕傲的姿態,「只是今天喝水喝太多了。」
絕對不承認,她在裴遠之懷裡哭得稀里嘩啦這樣。
一定是孕激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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