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傷害過喻禮的人,他不會手下留情。
「因為他是你在乎的哥哥,我才只是言語震懾,如果他失去這個身份,我會在西郊墓園為他尋一個合適的位置。」喻禮似乎有些怕了,身形微微後傾,程濯並沒有讓自己的措辭變得溫和,也沒有出手禁錮住她身體,淡淡道:「他能這樣對待柳雲澤,我同樣可以這樣對他。」
他緊緊攫取她閃躲的視線,緩聲,「喻禮,你要記得,他害了你真正的哥哥,是沒有任何苦衷的謀害,只是為了攫取他自己的利益。」
說完之後,他依舊沒有收回視線,幽沉眸光直直落在喻禮身上,「喻禮,這就是我的答案,即使你要因此跟我分手,我也不會對二公子多一分仁慈。」
他身上似乎沾滿夜間霜露的清冷,話語也帶著寒氣。
喻禮已經垂下眼,本是怒氣磅礴的人被他三言兩語打下氣焰,成了不敢對視的懦弱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壓下滿腹情緒,仰眸對上他視線,「我知道了,謝謝你為我出氣,初五見。」
初五是他們約定好到程宅拜年的日子。
這意味著喻禮不會因為這件事分手。
程濯的心並沒有因此舒緩,他清雋的面容隱在月色中,身後的竹林簌簌作響,飄來夜間清寒的霧氣。
望著轉身離去的喻禮,他啟唇道:「喻禮,再抱我一下,可以麼?」
喻禮站在進門的台階上,雙眸迎著明亮的燈光,或許是燈光刺眼,眼眶突然酸了下。
她站在台階上,微微偏臉,刻意揚起驕矜語調,「要抱你就過來,憑什麼要我過去?」
她以為要等幾秒鐘,但,似乎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被人摟在懷裡,鼻息間滿是他身上清冷的氣息。
他的手臂緊緊扣住她腰肢,另一隻手覆在她後腦,她整個人嚴絲合縫貼在他身上。
他的吻落下來,舒緩柔和的,帶著夜晚的涼意。
在接吻之餘,喻禮抽出幾分感性分神。
程濯還是第一個認定她是被喻景堯傷害的人。
太多人覺得她不識好歹,竟然拒絕了將她從小寵到大的哥哥的愛意,她的母親都不能理解她,認為她小題大做,甚至憐惜起喻景堯,「他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而她的父親和祖父都冷眼旁觀,他們已經知曉真相,認為這件事無傷大雅,覺得將喻景堯的身份抹去把他聘做女婿也是不錯的選擇。
沒有人體諒她心中山崩地裂的痛苦。
她恨不得在喻景堯輕薄她的那一刻死去。
她一向敬愛的哥哥竟然對她生出豬狗不如的念頭。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喻景堯對她的占有欲來自長兄如父的責任感,並沒有想到,他心底藏著那樣骯髒的慾念。
程濯離開之後,喻禮提著照明燈籠,緩步走向喻濟時住的後院。
到了晚間,後院一絲燈火都不許出現。
即便是再微小的燈芒,都會驚擾喻濟時的安眠。
這是經歷過戰火的創傷。
喻濟時的一位老戰友,因為習慣於戰火紛飛的環境,直到今日也不能在絕對安靜的環境入眠,因此他每次入眠,警衛員都要為他燃放煙火——老首長習慣在槍聲中入眠。
喻禮走到時,後院已經熄燈了,沿路的路燈全部熄滅,微草在月光中晃動搖曳。
她走到院門前,輕輕敲了三下,虛攏的門即刻被人打開。
後院管家一副明媚笑臉,「三小姐怎麼這個點過來了?首長剛剛睡下。」
喻禮輕點頭,語氣跟後院氛圍一般沉靜,「有事。」
「好,我這就去叫首長。」
管家接過喻禮手中的照明燈籠,通知了正廳侍候的人,在前面為她帶路。
到了正門前,管家止步噤聲。
喻禮站在廊下等了一刻鐘,正門打開,喻濟時的秘書迎出來,「三小姐,您請進。」
喻禮第一次深夜來後山。
明明還是一樣的布置,到了晚上,全然變了一個模樣。
喻禮走過層層繁複的簾幕,明亮的燈光隨著一道又一道帷幕的遮掩,走到最深處,只留一道極為昏沉的光影。
喻濟時身上披著厚重的毯子,面容隱在模糊不清光影里,深
邃的面容因衰老而顯得疲憊垂墜,他不再是年輕時威風凜凜的虎,只是困在病中的大貓。
只有不悅時,他的眼神才露出年輕時的鋒利冷銳。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和藹溫和的,他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起他的怒意。
喻禮坐在一隻矮凳上,望著博山爐里裊裊上升的煙霧,「您打算怎麼處置二哥呢?」
她來得很急,因為擔心晚來一步,便只能收到「喻家二公子深夜在家中自殺身亡」的消息。
在喻濟時眼中,抹去一條人命並不比抬一抬手困難。
只要一個眼神,就有無數人爭先恐後為他辦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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