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側臉對司機說:「把車子停在盤山公路前,我跟舅舅陪著首長,你們帶著行李到山上休息整理。」
廬山雲霧繚繞,山清水秀。
喻禮跟謝擎山一左一右攙扶著喻濟時。
警衛佇立,遇見他時,莊嚴敬禮。
喻濟時說:「我第一次來這裡養病的時候是三十年前,療養院還沒有建起來,我跟汪琦就住在山上的小院裡,一家四口,雖然清苦一點,日子過得倒是很不錯。」
廬山療養之後,他便毅然投身波雲詭譎的政治漩渦里,再住進去,已經是鬢髮花白,喪妻喪子之後。
喻禮很少聽喻濟時提起過去的溫情。
喻濟時一直冷酷寡情,他是最嚴密的政治機器,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勾起他一絲惻隱。
她支起耳朵聽得很專注,聽著喻濟時說著那些苦難歲月中的可貴的愉悅,突然,謝擎山拍了怕她肩膀,堅毅臉上揚起笑,「程總!」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行人。
程濯、梁楨還有被他們兩個攙扶著的程澤生。
程澤生甩開攙扶他的兩個人,濕潤著眼眶,朝喻濟時顫顫巍巍走過來,「老首長!」
喻禮忍不住抽搐唇角。
程老不愧是政界有名的「影帝」,眼淚說來就來。
喻濟時也絲毫不遜色,眼眶瞬間紅了,「小程!」
寒暄過後,之後的路,便是兩個老頭互相攙扶,眼淚涕零說著過去的崢嶸往事。
快走到門前,程澤生嘆了口氣,「首長跟我緣淺,還好咱們的後輩緣分深啊。」
鬥了半輩子,可不是緣淺麼?
他轉過頭,溫煦道:「禮禮,還滿意我們家程濯嗎?」
這幾乎要破開窗戶紙了。
梁楨眼神一頓,蹙起眉頭。
喻濟時沒有搭話,眼神朝喻禮看過來。
喻禮挽住喻濟時的胳膊,滴水不漏回,「程家的人哪裡有差的?您讓我評價您家的公子,真是抬舉我了。」
程澤生笑道:「我可不是讓你評價品行,再說了,他對其他人好算什麼好呢?對你好才是真的。」
喻濟時說:「他們小輩的事情他們自己做主,咱們這
樣老的入土的,別瞎摻和他們的事,省得讓他們煩!」
程澤生道:「他們小輩還是年輕稚嫩,有些主意得讓咱們給他們拿呢。」
喻濟時說:「我這個孫女可厲害著呢,整個喻家,誰敢惹她呢?我跟她爸爸見她都跟老鼠見貓似的,她的主意我可不敢替她拿。」
「再說了。」他瞟一眼清絕挺拔的程濯,笑道:「禮禮被家裡慣壞了,一點不會伏低做小,你們程家可是千年氏族,規矩那麼多,她可受不住,把你們家鬧翻天就不好了。」
程澤生道:「我一向不愛給小輩定規矩,他們愛怎麼過是他們的事,我就盼著有情人終成眷屬,擔心他們磨磨唧唧的沒時候把正事定下來,想著能推就推一把。要是真成了婚,禮禮的規矩就是程家的規矩,她想做什麼,我絕不阻攔。」
喻濟時沒想到程澤生這麼執著,在上,他這個老對手一直以察言觀色著稱,現在倒跟瞎了眼似的,一門心思非把他優秀的孫子推銷給他。
回了住處,喻濟時咣咣喝了半杯水。
跟程澤生說了半小時的話,比他徒步上山還要累。
他納罕,「他孫子是娶不著媳婦嗎?非得纏著你不放?」
喻禮矜持說:「我們在戀愛。」
喻濟時蹙起眉,「……所以你願意跟他結婚?」
喻禮又矜持點頭,像一捧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喻濟時一口氣憋在心口,「那你不早說!我以為你不願意!」
他以為孫女挽住他胳膊是缺乏安全感,希望他替她撐腰,沒想到她願意!
「那你挽住我胳膊幹嘛?」害得他跟程澤生鬥智鬥勇半小時。
喻禮低下脖頸,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怯,「我是害羞……」
看她這幅作態,喻濟時一陣瘮得慌。
他歪頭看她,「三小姐,您藏得也好了!」
謝擎山打圓場,道:「既然禮禮願意,結婚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喻禮嘆氣說:「我願意沒用,有人不願意的。」
沒看程澤生推銷得熱火朝天,程濯卻跟鋸嘴葫蘆一樣麼?
謝擎山側臉看她,「放心,他願意的。」
他垂眸喝水,慢條斯理說:「程濯看你的樣子,非常不值錢。」
晚上謝擎山飛回京城,喻禮留一夜,隔天回京。
到晚上,陪喻介臣吃完飯,喻禮回到自己安寢的臥室。
一水兒的紅木家具,窗簾卻是暗綠色,色彩交融在一起,顯出一種奇異的莊嚴。
她挑開一線窗簾看月亮,月照當空。
她想知道此時此刻程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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