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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得很快,聲音清和溫潤,「還沒睡?」

喻禮一聽到他的聲音,便困意瀰漫,那顆晃晃悠悠沒有著落的心頃刻沉澱下來。

她好心情問:「在做什麼?」

「工作。」頓了頓,他慢條斯理,「順便想你。」

喻禮瞬間氣性上來,拉長音調,「原來是順便想我啊——」

程濯輕笑,聲音清沉透過聽筒傳過來,在空寂無聲的夜晚,透著撩人慾醉的味道,「很想你,去接你回來,好嗎?」

喻禮確實想回去,又覺得有些麻煩,轉念又想,麻煩男朋友不算麻煩,「好吧,你來接我。」

程濯放下批了一半的文件,降下車窗,眸光看向天際被陰雲遮住的月亮,唇角含笑,「麻煩喻小姐從喻公館走出來,走到門外,你應該就能看到我了。」

「你早就到了?」

「不早。」他說:「文件還沒有批完。」

喻禮出門的時候,沒有人敢攔她——這就是大權在握的好處,她做得任何決定在地位低於她的人眼中都顯得無比正確。

走出門外,天空曠遠,她一眼看見停駐在桂樹旁的黑色勞斯萊斯。

桂花的香氣順著夜風綿密拂過來,她腳步輕快走過去。

風吹雲動,遮蔽在烏雲後的月亮緩緩露出半張臉,傾瀉出柔潤光輝。

喻禮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

尤其是望見站在車旁的程濯之後。

而這樣的日子,在婚後,她還會享受很久。

直到他們的感情消失殆盡,彼此因歲月打磨變得面目全非。

在她跑過來時,程濯已經張開手臂,下一刻,他輕鬆將她抱在懷裡。

他垂眸望著她在月光下清澈透亮的眼睛,喉結微滾,「要親一下麼?」

喻禮真的受不了他每次一本正經問這種問題,就像在床上,一本正經問她要不要更深一點、更重一點,彼時,喻禮給出的回應都是無比肯定的。

恰如此時此刻,她仰頸貼住他的唇。

程濯緩而用力扣住她後腦,更深的吻她。

撬開齒關,唇齒交纏。

他的氣息很清雅,令她記起榮禧堂博古架上那一盆素冠荷鼎。

她環住他脖頸,認真說:「這幾天,我謹慎思考過一個問題。」

程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依舊沉浸在情潮的餘韻中,鼻樑輕蹭她臉頰,指腹難耐摩挲她下頜,低啞道:「喻禮,我們在接吻。」

喻禮笑了下,「那你要不要聽我講話?」她的唇被吮吻得潤紅,眼眸明潤瀲灩。

程濯克制著,嘆氣說:「當然。」

他將女王大人抱進車裡,為她解開厚重的外套,擰開一瓶加熱過得礦泉水,待她喝了幾口,專注溫和看向她,「好了,您可以開始您的議題。」

喻禮被伺候得很舒服,眨了下眼,「你這麼鄭重,我都不好意思說我的想法了,怕說得不合你的心意。」

程濯傾身,氣息逼近,「喻禮,我每天都是這麼鄭重,你只記得現在一刻麼?」

喻禮又笑起來,輕啄他的唇,「那天你說,你從十六歲的時候就喜歡我,對嗎?」

程濯眸光頓了下,輕「嗯」一聲。

她輕輕問:「那你怎麼不追我呢?」

她那個時候跟梁宗文是曖昧期,還沒有談婚論嫁,要想撬牆角,還是很容易的。

「而且我對你沒什麼印象,對你的學長還有一點印象。」

她記起那個據說是為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而車禍身亡的男生。

她記得在食堂里偶遇過他幾次。

身為他師弟的程濯,她卻一次也沒見過。

程濯顯然不願意思考這種可能性,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溫柔在她指骨上摩挲,「這樣就很好。」

他如此充實滿足,不想因過去微妙改變喪失如此美好的現在。

喻禮了解他想法,徐徐說起下個話題,「那枚翡翠透雕玉佩真是梁董送給我的嗎?」她篤定看他,「一定是你送給我的!」

他總是喜歡假借別人的名義送禮物給她。

每年生日,喻禮總會收到數量龐大的禮物,除了重要人總給她的,其他不勝枚數的禮物她總是隨意擱在喻公館庫房裡,束之高閣,只有回禮的時候,才會打開當年的禮單,回送價值相同的禮物。

只是有些禮物,她卻總也找不到回禮的機會——他不標名姓、沒有住址,似乎只是簡簡單單將禮物送到喻公館送她禮物為她慶生,並不苛求她的回禮。

名字都是假的。

從前,喻禮從沒有深思過這個人是誰。

現在,喻禮心中隱隱出現一個人名。

程濯。

程濯不承認,若無其事說:「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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