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念既起,又怎會不在意對方的回覆?
雲知年從姚越那邊得知,其實裴玄忌常會同姚越通信,還有幾個在年宴上認得的老臣故交,亦有書信來往,不知是出自裴玄忌的本意,還是裴千峰的囑咐,但總之,裴玄忌同京中書信往來,從未斷絕。
可這三個月來,卻連隻言片語也未有給過他。
他甚至從姚越那裡要來了幾封裴玄忌親手所寫的書信,信中雖有叮囑姚越要端正為事,莫再欺凌他人,可卻沒有提到他。
一丁點兒都沒有提到他。
但即便如此,那幾封來信還是被他留下,反反覆覆地看了許久,他甚至都能記住裴玄忌的字跡了,剛而有力,卓有英華。
可自己,卻未從出現在那人的筆下。
想來是那年少之人的熱情,來得快,可到底是經不起磋磨的,退卻得也快,徒徒從他心中燒過,令他難平。
修長的眉心不安地簇著,留下一道細細的褶皺。
「夜深了,你回去睡。叫其他人也退下。」
雲知年將信紙撫平,長出了一口氣,才淡淡吩咐山紫。
待人都走後,他才拿起那封信,緩緩移至躍動的焰火旁。
火舌竄得升起,一剎那間就將信紙吞燒殆盡,只余冷灰,撒滿燈台。
情-愛恰如燭火,遠觀好看,若要伸手碰觸,便會被燙傷,火湮滅後,就什麼都不再剩了。
更何況他同他之間,本也沒有什麼情-愛。
只是有過少於心動和交集。
僅此而已。
*
一年時間荏苒而過。
算起來,裴玄忌今年也已及冠了。
這一年半來,雲知年仍未收到過裴玄忌的任何來信。
只聽人說,裴玄忌好像是升了軍職,裴千峰勢力雄厚,陽義那邊的郡王江旋安早年又被他所救,亦承裴氏恩情,所以只要按照家族既定的計劃,不出三五年,裴玄忌升個督軍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他的保護,想來也是微不足道。
雲知年自嘲笑笑。
雲知年綰好發後,叫來山紫問道,「我要的馬車可備好了?」
他今日要出宮一趟,拜見故人。
「早備好了!正在宮門那邊侯著!」
「好。」
雲知年難得著了便裝,同平時大不一樣。
山紫望著他的樣子直發愣,雲知年喚他幾聲才回神,「大人,皇上若是問起來…」
「就照常說我去香樓聽戲了。」
雲知年腳步不停。
宮道里來往禁軍侍衛頗多,個個肅然以待,能隔絕掉不少監視用的暗探耳目。
雲知年路過時,禁軍們皆手提佩刀,向他注目行禮,喚一聲掌印大人。
待行到德慶宮門之時,雲知年卻突被一個正蹲守在宮門外的人扯住手腕,強拽了過去。
那人用的力氣頗大,夾著怒意,幾乎要將他的腕骨生生捏碎。
雲知年的護衛們立即反應過來,一隊禁軍也從宮中一擁而上,將利刃對準了這人。
雲知年亦心頭駭然,可回過頭時,卻是放緩了臉色。
「柳大人?」
「你怎會在這裡?!」
第39章
「都把武器放下!」
雲知年一聲令下, 禁衛軍方才收劍回鞘,退去一邊。
柳廷則瞧見雲知年白瓷般的腕骨因他而留下一大片紅痕,也下意識鬆開了手。
只神情間卻滿含藏不住的痛心。
柳廷則本就生得儒雅, 此番沉痛之下,除了方才強拉雲知年失了態, 現下克制起來, 眼圈卻已微紅, 身體亦如柳絮般極易摧折,平添了幾分脆弱之感。
他今日未穿官服,看來並非是江寒祁召見, 而是自己貿然來宮,專程尋雲知年的。
「是你做的!」
柳廷則望向雲知年, 那雙柳葉眼兒便又紅了幾分,「郭尚書之罪, 是你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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