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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衛呆頭呆腦地接過,問得很不合時宜。

一旁的曹伯眼便看穿了一切,偷著笑道,「將軍啊,他嘴硬!關心人家又不好去說,你去做事就是了,不該問的話少問!」

「曹伯你…」

「走了!」

裴玄忌無奈地踹了一腳馬腹,旋而跑遠。

雲知年則跟隨大部隊,在後面緩慢行著。

曹伯擔心雲知年身弱吃不消,便也留在隊伍後面陪伴,不時地遞些乾糧水壺過去,還同他說話解悶。

說的卻大多都是裴玄忌兒時的糗事趣事。

雲知年感激曹伯照拂,又因聽得入神,連裴玄忌來到了身邊都未曾察覺。

彼時,曹伯正在同雲知年說,裴玄忌小時候練武其實常常偷懶,有一次從校場偷摸回家,為了不被裴大公子和裴二小姐發現,就躲去了放衣服的箱櫃裡,還把箱扣從裡面反鎖上了,結果啊,這一躲就是大半日,全府上下遍尋不得,眼瞅著沒法子向裴老將軍交代,結果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從箱櫃裡頭鑽出來了,惹得二小姐當場就氣哭了,揪著他的耳朵好一通揍,唉,結果一晃眼兒,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雲知年也不禁莞爾。

又想到裴玄忌其實一直同兄姐關係最好,可幾年前卻因他之故,同兄姐決裂,叛出隴西,想到自己丟下裴玄忌一人獨自承受此些痛苦,這笑容便就愈發苦澀,連帶著整顆心都酸脹難平。

雲知年輕輕吐出一口氣,一抬眼,卻發現裴玄忌不知何時居然行到了隊伍後端,同他一路並行。

「阿忌…」

曹伯識趣,早早騎馬走開。

裴玄忌從背上摘下一個包袱,扔給雲知年,「他們帶的乾糧多是窩頭紅薯一類的粗糧,難以下咽,我這裡還有幾個饅頭,你先拿去,我可不想因為你吃壞了肚子耽誤行軍速度。」

「多謝。」

雲知年哪裡瞧不出裴玄忌這分明是把自己的口糧給了他吃,是在關心他,心中生暖,便沖裴玄忌展眉微笑。

「我此番押後,也是因為要勘探追兵,不是為了你。」

裴玄忌多此一舉地說道。

「嗯。我曉得的。」

雲知年沒有拆穿他,而是捧起裴玄忌給他的饅頭,咬了一口道。

「很軟,好吃。」

裴玄忌方才慢騰騰地將視線收回,重新上路。

及至第二日,雲知年漸有些體力不支了。

此番連日趕路,幾乎未曾停歇,裴玄忌他們常要行軍打仗,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可雲知年不同,他的身子本就羸弱,如今逞強騎了一日一夜的馬,倒當真已是強弩之末。

雲知年的手漸漸脫力,握持的韁繩從指尖滑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從馬背上跌落,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

雲知年清醒不少,猝而回首,發現裴玄忌已不知何時已躍上了他所騎的這匹馬的馬背,正坐在他身後,那人寬闊結實的胸膛緊緊貼住他的後背,將他整個人圈在懷中。

「阿忌…」

雲知年下意識地掙了掙身子,

「你不用這般照顧於我的,我說了,我能夠跟得上你,不會給你拖後腿。」

「此段路地勢不平整,須集中注意力策馬行過,你剛才恍神時,險些從馬背摔落。」

裴玄忌聲調平靜。

雲知年臉紅,「對不起,我…」

「行了,你若摔傷了,耽誤的還是我們的時間,你先睡會兒,等過了這段路,我再叫醒你。」

裴玄忌從他手中拿過韁繩,穩穩駕馬。

雲知年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連日來的疲憊與憂心似乎消散了些許,他任由自己窩在裴玄忌懷中,閉上了雙眼。

結果,這一睡居然就睡了大半日。

雲知年再醒來時,已約摸快近黃昏。

此京畿官道盡頭有一關口直通西境,待出了關口,才算真正脫離江寒祁的勢力範圍。

「還有多遠?」

雲知年側眸,便看見專心策馬的裴玄忌,從他這個角度,將將好能瞧見裴玄忌高挺的鼻樑和一雙寒峻深邃的黑目,正認真望向前方道路。

「不遠了,明日應就能到。」

「阿忌。」

雲知年輕聲喚他,「你也睡一會兒罷,換我來駕馬。」

裴玄忌一愣,旋即道,「我不用睡。」

「可你已經熬了兩天。」

裴玄忌眼窩底下一圈青黑,眼底亦布了些紅血絲,他是首領,即便是下令讓手下稍作休息時,他也不敢閉眼,要時刻勘察情況,更為了雲知年放棄了諸多寶貴的休息時間,雲知年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他嗓音柔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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