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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點了點頭,雖是回答謝衡玉的問題,目光卻只含笑看著池傾:「對,我是銀葉穀穀主。」

那咬字很刻意地著重落在「銀葉谷」三字上,配合著他低啞的嗓音,透出些令人生厭的彆扭來。

池傾仿佛沒有在意,只笑了一笑:「抱歉,谷主,你的信物……我剛剛才托玄鷲帶去了。」

那男子搖了搖頭,歡喜面上大大的笑容好像裂得更開了些:「那是身外之物,是為請你而送,如今你來了,又何須信物?」

微風拂過,荷葉在水面輕輕搖動著,那張歡喜面在綠葉的襯托下,竟顯出幾分柔和。

池傾望著那擠一擠也只夠容納兩人的小舟,以及他們之間相隔稍遠的水池,總覺得此情此景好生詭異。更何況,眼前這奇裝異服的人,也儼然與她從前設想的那個銀葉穀穀主並不一樣。

「我此番前來,確實有事請教谷主,煩您上岸一敘。」池傾這樣有商有量地輕聲說著,卻不知為何,惹得眼前這人有些不快。

他抬起手,不知何處而來的暗影如水蛇般竄出,倏然將眼前大片遮擋著視線的荷葉折斷,殘莖之上,他與她之間橫亘的水路一覽無餘。

他朝她伸出手,斷句與音調同樣奇詭:「是我,請你,來此一敘。」

池傾歪了歪頭,臉上本能地浮現出那種小動物一般天真而好奇的神色。某種程度上,她承認自己被眼前這個奇怪的人吸引住了——就剛剛出手的那一記,她確定他不是妖族,不是魔族,更算不上修士,偏偏他身上卻又同時有著這三種氣息的混雜。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池傾提起裙擺,朝河邊走了一步,忽然想起謝衡玉仍在自己身後。

她連忙轉頭回去瞧他的臉色,晴麗的景色里,男人的表情尚能算作從容,只是在她回頭的那個瞬間,池傾察覺到他仿佛小小鬆了口氣——好像因為終於得到了她零星的關注那樣。

她的心頓時軟了下來,於是對船上那人道:「我是與他一道來的。」

銀葉穀穀主的聲音中似乎有些笑意:「哦,可是,這小舟只能再坐一人。」

他好整以暇地托著腮,聲音有些散漫:「我知道你是為妖族前來。可這位公子呢?您的問題,自己可有想好嗎?」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卻莫名有種陰陽怪氣的意味,池傾聽得皺起了眉頭,心裡不知為何,覺得不太舒服。

銀葉穀穀主如蛇般的目光又纏到了謝衡玉身上,黏糊糊的,移不開:「我的回答,只說給最重要的人聽。公子既然得到了進入銀葉谷的機會,何不給自己求個答案,而不是跟在池傾聖主身邊,隨波逐流,白白浪費了好機會。」

他輕輕笑著,說不清道不明地,仿佛在暗示些什麼:「畢竟,有關謝家的事,我都清楚。」

謝衡玉垂著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池傾下意識去牽他的手,卻第一次,遭他避開。

「去吧。」謝衡玉道,「傾傾,這次,我不與你一道了。」

池傾動作頓住,默了默,在銀葉谷主的那一聲縹緲的輕笑里,飛身上了小舟。

一葉扁舟在荷葉間晃動兩下,很快被銀葉谷主穩住。船狹,他寬大的衣袍被她壓在身下,他卻並不在意,抬手撩了撩池水,小舟便飄飄蕩蕩地深入荷葉從中,悄悄地,隱去不見。

池傾坐在船上,望著岸邊那月白色身影逐漸遠去,像是化在天光中那樣,不知不覺,心裡多了幾分在意。

銀葉谷主撐了個懶腰,靠在小舟旁看她,沉默了一會兒,語出驚人:「你愛他嗎?」

池傾霎時愣住了——已經多久了,仿佛前所未有,是的,從沒有人在她面前提「愛」這個字。

多新鮮的字啊。

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忽地又因自己這反應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銀葉谷主大笑著,心情很歡暢的樣子,那張歡喜面也因他的大笑而抖動了起來。

池傾道:「我正經想問你的問題,谷主可清楚?」

銀葉穀穀主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他大剌剌地攤在那兒,一旁的長腿隨意地支著,手腕搭在膝頭,給她掰手指細細數著:「你想問賣貨郎是否真的出世,想問那各處蔓延的屍傀魔氣是怎麼回事,想問銀葉谷的信物為何是這般模樣……還想問什麼呢?」

「你還有點想問謝衡瑾在哪裡,」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頓了頓,玩味地緩緩道,「你想替謝衡玉殺了他?」

池傾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收了起來,她沉下臉,星眸在瞬間變得危險而凌厲,那雙眼死死鎖著眼前嬉皮笑臉的歡喜面,仿佛能將周遭的池水凍結。

銀葉谷主隔著大袖子搓了搓手臂,笑道:「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

池傾沒有說話。

男人的聲音也緩了下來,笑意漸收:「聽說三連城出來的小孩,心機頗深,喜怒不辨,看來傳言錯了。」

池傾的眸光閃爍了一下,識海中豁然被洞穿出個口子,陳舊泛黃的記憶從那創口洶湧而入。

——「啪」,臉上一聲清脆的掌摑,火|辣辣的痛覺在兩息後泛起。

年少時的池傾時常在三連城奔走行乞,可或許是天生的,皮膚依舊很白,因此也很容易就會留下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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